两种不该同时存在的特征,令她混沌茫然。
可惊惶无措的心,莫名安了。
白光摩擦着崖壁,喀喀作响,紧接着,沉闷的冲击袭来,她失去了意识。
啾啾!
清脆的鸟叫声,叽叽喳喳,吵得头疼。
她低吟着,努力睁开眼。
视线内,是半副胸膛及一片翠绿。
尝试着起身,脚踝传来的刺痛证实,她没死,活得好好的,并且胳膊腿儿健全。
欣喜之余,连忙看向被半压着的男人。
他一手犹攥着细链似的武器,缕缕鲜血自指间渗出,染红了附近的草地。
衣衫还算完好,只擦破了几处,可同样的粘稠液体从面具下方蜿蜒没入衣襟内,显然吐过血,受了内伤。
“师父!”她扑过去,连声高呼。
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她慌了。
虽说师父出现得甚为古怪,可从那么高的山崖跃下,倾命相救是事实。
不能哭丧着脸坐以待毙,必须做点什么。
定了定神,她先扯了一块单衣下摆,撕成几条,掰开手掌,包扎妥当。
然后一瘸一拐的找到条小溪,采了片大叶子,洗净卷成碗状,盛上七分满的清水。
跪坐于男人身旁,才想到隔着面具没法喝。
曾经好奇的问过,为何不露真容,迟迟没得到正面答复。
她猜,定是脸部受创之类的缘故。
但这会儿情况特殊,何况就算师父丑绝人寰,她也绝不可能嘲讽取笑。
思及此,一手捧着水碗,一手摸向他脑后系带,利落解开。
做工精巧的玄铁面具慢慢滑下,落至一旁,露出光滑白皙的脸皮来。
双目紧阖,眼尾微挑,勾起一抹动人弧度,鸦黑羽睫投下两片阴影,遮住了深邃的眼窝,挺直鼻梁下,略为苍白的薄唇抿着,明明昏迷,却依然有种似笑非笑的错觉。
杏眼瞠圆,手一抖,哗啦——
清水兜头淋下,直接浇了他一脸。
“咳咳……”
伴随着剧烈呛咳,凤眸猛地睁开。
凌厉的精光迸出,待看清情形,才缓了神色。
撑着坐起,随意的抹了把脸,撇了撇唇,嫌弃道:
“真是笨得可以,喂个水都不会?”
“你、你……为什么骗我……”
用“石破天惊”四个字,尚不足以形容她内心的震撼。
师父和楚暮,居然是同一人?!
丝毫没有被当场拆穿的尴尬,他理直气壮道:“从创立孤星楼的第一天起,就没摘过这铁面,何谈欺骗?再者,你从未问过我的身份。”
“那、那……”她失神的喃喃。
那岂不是表示,这五六年间,所有的坏话,所有的埋怨,他统统知晓?
包括……包括她喜欢他的事。
记起先前是如何死皮赖脸拉着“师父”,坦坦荡荡倾诉的,一股热气轰地爬上脸颊,直冲天灵盖。
她垂着脑袋,羞愤至死,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平日里时不时欺负一下,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就罢了。
这回,不露声色的旁观着她纠结自哀,傻傻的把一颗真心捧出来给他看,是觉得寻到新乐子了吗。
越想越委屈,不由生出些泪意,含在眼眶里打转转。
觑着小脸上的落寞,他不悦拧眉:“救了你,非但不感激,还摆这种脸色?”
顿了顿,凑近些:“我以为,应当很开心才对,毕竟你……”故意拉长音调,勾唇笑道,“是那么那么的喜欢我。”
脸蛋涨得通红,她颤抖着闭了闭眼,嗔怒逼问:“那你呢,喜欢我吗!”
他曲起一条腿,支着额故意沉思了会儿,方缓缓道:“不讨厌。”
“不讨厌?”
她琢磨着这三个字,弄不清其中含义,正默默认定又是一场恶意作弄时,只听他轻快道:
“给个机会,使出浑身解数,来讨我欢心,成功了,七皇妃的位子,便是你的。”
“咳……”她吃了一惊,差点被口水呛到,“你要我……日日追逐示好?”
“没错。”他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她握紧双拳,悲愤摇头:“那种羞耻的事,我不……”
如沐春风的俊颜瞬间阴沉,他冷冷道:“既然给机会,便不容拒绝,这世上,敢耍我的人,下场可不太好,说了喜欢,难道不该付诸行动吗!”
“哪有这样的……”她难以置信的瞪视。
杏眼圆圆,鼻头有点红,因为气愤和憋屈,嘴巴不自觉撅起,一对小梨涡浅浅。
少女浑然不知,此时的模样有多诱人。
眸光沉沉,他抬臂环住纤腰,轻轻一带。
她一时没坐稳,就这么往前扑去,趴进他怀里转了一圈,呈半仰躺的姿势。
“别说我没诚意。”指尖捏着小巧的下颌,重新扬起淡笑,“先给你点动力罢。”
话音落,迎着她迷蒙的注目,他缓缓低头,准确封住了嫣红的柔软。
嘴唇传来全然陌生的感觉,酥酥麻麻。
他吮得很重,有一点点痛,又有点奇怪的满足。
一呼一吸间,净是男人清冽好闻的味道。
从她的角度望去,凤眸半垂,泻出的光芒如满天星辰,让人情不自禁沉沦。
“笨死了,闭眼。”
抵着细嫩唇角,他哑声低斥。
她呆呆的,思绪一片空白,听到指令,下意识依言而为。
人一旦看不见,其他感官就会灵敏。
感受着对方的胸腔在轻轻震动,是他笑了。
“很乖。”温热不停的厮磨,一下一下,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佳肴,“给你的奖励。”
奖励……吗?能不能,多给些……
青葱玉指拽着他的衣袍,攥得越来越紧,直至全身的气息似被抽干——
小手一松,颓然垂落。
她,给生生亲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