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六个伴郎之中,安祥理所当然是年纪最大的那一个。
以潘公子刚满二十六岁的人生阅历,狐朋狗友们也无非二十啷当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有的还在跟博士学位作斗争,眼见得年纪没什么进展,脑门心子倒是愈发地铮亮起来。
潘旭对自己的外貌很是有自知之明,所以选伴郎的时候特别小心,任你关系再好,但凡身高超过一米七五,统统给我去当司机,不要挤在伴郎团里抢了老子的风头。
韩东就是这么被安排成了车队司机,就他那个身高,那个肌肉含量,一整个衣服架子,穿得西装笔挺地站在新郎身边,再配上副天生不好惹的脸,等同于前来抢婚砸场子。
公司里跟潘旭玩得最好的未婚男士,除了韩东,自然就是安祥了,所以安狗子一直以为自己入选伴郎团,是作为“公司代表”去的,整一个理所当然。
这又不是上台领奖,也不是处理垃圾,您老人家还非得给自己分个类啥的。
本来这伴郎的人选里就没有安老娘舅,当然,他一开始就已经自告奋勇了,但是潘旭嫌弃他嘴碎、年纪又大,酒量不行酒品更不行,不太想用他,借口说还没定好人,先考虑考虑。
老男人虽然嘴上说着无所谓,臭着的脸上反正是明晃晃地写满了不乐意,那表情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潘旭每次跟小尹老师聊起这个事情,都忍不住会拼命地锤桌子。
他倒是没有受过什么专业训练,无论多好笑都不会笑,大多时间都是真的忍不住。
当然,老男人最后还是如愿以偿了,有了个伴郎的名头,还得了一套合身的伴郎服。衣服很简单,粉色的短袖衬衣,和西装长裤。
潘旭原本是想学以前别人的那套模式,让兄弟们长袍马褂地去帮忙接亲的,后来想想这三伏天气,折腾完大概率集体中暑,实在是不划算。
他只是想顺顺当当地把媳妇儿娶回家,并没准备为此一次性献祭六个兄弟,河神都干不来这事,人家想要新娘子做祭品的话,一次也只要一个就够了。
至于献祭点儿腿毛啊脸皮什么的,潘公子以前给别人当伴郎的时候,有的是经验,觉得这事问题不大,可以执行。
要不是阿岁临时混进了伴娘团里,还跟几个人商量了点儿折腾安祥的小把戏,估计安祥最后的归属地,就是婚礼气氛组,新郎新娘啥的致辞完了以后,在台下第一个鼓掌叫好,带动全场气氛的那一类。
没办法,他连车队司机都没法做,第一他自己没有车,第二他那本驾照从考到手以后就一直锁在柜子里,压根就没有用到过,连偶尔被翻出来晒晒太阳、落落灰的机会都没有。
鬼知道以前背过的交规,他还能记住几条,放出去开车百分之一百的马路杀手。
潘旭想着,就算不为他安哥的人生安全考虑,他总得为大街上的行人们的交通安全着想啊。
安祥到不是非要当这个婚礼的伴郎不可,他虽然喜欢热闹,但仅限于窝里横,出了自己的那一小团交际圈,多半是闹腾不起来的,不仅闹腾不起来,没准儿还文静异常,一头扎在角落里,恨不得身上贴个隐身符的那种。
有人管这个叫社恐,从心理学角度各种去分析这种状态的存在原因,和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