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徵!
太子李建成脸色有些怪异,看向已经走出朝班的魏徵。
“魏卿有何要奏。”
李渊颇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位老实人今日,会有什么事情要说。
两仪殿中,对于魏徵的出班,众人脸色各不相同。
袁淼更是淡淡一笑,便向着后面缩了缩。
魏徵却是面色如常,躬身施礼后看了太子一眼,而后也不管前面裴矩投过来的制止的眼神。
“臣弹劾范阳卢氏!”
“魏徵,你放屁!”卢氏家主范阳郡公卢承庆立马站出来,沉声驳斥。
魏徵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卢承庆。
站在上面的太子李建成看得最是清楚,刚刚魏徵的眼神竟然带着一股浓浓的鄙夷。这是不合理的,魏徵也应当知晓范阳卢氏乃是自己的支持者。
而房玄龄则是稍稍有些动容,想起家中夫人便是范阳卢氏出身……
“臣弹劾范阳卢氏,表面道貌岸然,背地却是行人神共愤之事。卢氏勾连长安贼人,强掳偷盗良家子女,用惨绝人寰的手段,调教寻到这些人。而后将其贩卖至青楼酒肆,或是那些富商权贵门上!”
“魏徵,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卢承庆这时候已经面目怒色,伸出手指抖动着怒指魏徵。
世家为什么能够屹立至今,为什么能够占据大半的朝堂。靠的便是从最开始的察举制度、九品中正、举孝廉。一直到隋唐时期,世家掌握着文教的核心。一直在朝堂在民间培养着自己的口碑。
儒教的核心是什么?
唯礼字而已!
礼义廉耻,仁义礼智信。世家掌握了这些,在天下人眼中,代表着的便是贤明!
世家,在天下远比皇权来的更牢靠。
魏徵此番言语,此番弹劾。便是要将卢氏从那高入云端的贤明,给狠狠的拉下来,砸在地上,甚至还会被人群起而攻,无情的践踏几下。
然而魏徵呢?
依旧不为所动。
崔仁师,博陵崔氏家主。
延寿坊中被烧成一片白地的,便是他家。
这位同样出身世家,并且同样是一家之主的崔仁师站了出来。
“魏徵,没有证据的事情,最好不要信口雌黄!我等同朝为官,首要的便是同心协力,为万民造福!”崔仁师满脸珍重,然后脸色一变面向李渊说道:“陛下,魏徵当朝口出狂言,污蔑同僚,臣请降旨惩处魏徵。”
证据?
魏徵冷笑一声,看着愤怒的卢承庆,看着满脸假仁假义的崔仁师。忽然觉得,往日自己心中所向往的诗书传家的世家,也不过如此。
御座之上,李渊沉吟了起来。
对于世家,李渊向来深以为戒。这些人虽然在朝堂之上恭恭敬敬,但作为皇帝,李渊清楚的知晓这些人家的力量。
魏徵弹劾范阳卢氏没问题,但魏徵不是御史!
崔仁师弹劾魏徵也没有错,因为那不是魏徵该提出来的。
如果不知道魏徵的秉性,李渊会下旨关押魏徵。但正因为知晓魏徵的为人,李渊不由的怀疑,魏徵所说的究竟是否是真的。
如果当真如此……
李渊目光淡淡的从卢承庆和崔仁师身上划过,最后定在魏徵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