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丰侯新婚之事,拍卖那水月清心镜,价高至十万贯。新丰侯进献一面于宫中,有献媚之实!
新丰侯本受皇恩,于囯献出火药。更是掌握火药制造,手握右武卫骊山营。有权臣之实!”
马来语气平淡,似是在诉说一件稀疏平常之事。
但这番话中的每一条,都是严重无比的。
几乎是,马来一番话,就将袁淼给打入了奸臣、权臣的行列之中。
顿时朝堂之上,群臣噪杂起来。
刚刚才入列的中书令房玄龄,目光平淡的回首,淡淡的注视了马来一眼。
而武将那方,则是一阵群情激奋。
说到底,袁淼算得上是武将一系的人。
这马来一上来,又是贪腐、又是藐视朝堂和陛下、更说献媚皇室、手握重权。
这哪一项,不是这些勋贵武将们正在做的事情。
身为勋贵,大笔的捞钱做着生意,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而要说献媚皇室,哪一个勋贵不是已跟紧皇室为主。
更不要说,如今大唐的军方几乎都是一直跟随在皇帝李世民身边的。
程知节更是直接猛的冷哼一声。
没有任何的停顿,程知节直接站出来,指着马来就开骂起来:“放你娘的屁!老子看你个碎皮,就是故意的!袁淼怎么贪腐了?你马来是瞎了还是聋了,不知道那场拍卖后,袁淼拿出二十五万贯赈济灾情吗?袁淼不再右武卫署理军务,乃是本公的意思!怎么了?本公执掌右武卫,难道还不能号令本公的麾下了吗?
至于进献给陛下,那是因为新丰侯忠心!你马来有本事,也弄一面水月清心镜送给陛下啊!穷老比!
还说火药!那是军国重物!怎能轻易交托到旁人手中?给你马来管着?”
随着程知节的话说完,一干武将尽管没有说话,但看着站在中间的马来,所流露出的目光,已经表明了一切。
站在一旁的袁淼,有些睡眼朦胧。
今天,算是袁淼自金河营地回来之后,头一次这般正式的参与早朝了。
原本袁淼还以为有旁的什么时候,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御史马来,竟然是要弹劾自己来着。
基本上,官员有些重大的事情,都会提前奏报到宫中给皇帝知晓。
就如同现在,坐在御座上的李世民,已经将目光投向了还犯着迷糊的袁淼。
“新丰侯,作何解释?”
李世民平淡的垂询了一句。
袁淼迎上皇帝的目光。
只是这时候,又有文官走了出来,站到马来的身边。
“臣王正中,有事启奏!”
王正中,与马来一样同为御史。而王正中更是出身于太原王氏,在如今的长安朝堂之上,乃是直接代表着王氏的。
往常,作为御史的王正中,并不会在朝堂上参与太多。一般也只有在太原王氏有事时,才会站出来。
所以说,王正中说是大唐的官员,但更多的则是代表着太原王氏。
李世民看了王正中一眼,然后大有深意的停顿了一下,最后才开口道:“准!”
得到允许,王正中身子一正,沉声开口道:“河东道都知兵马使王德厚死亡。据太原府上奏,乃是因火药所为!”
这番话很是简短,说完之后,王正中便是双手合十,颔首顿足。
袁淼眉头微皱,此事前番那卢公子已经提前告知了自己。只是没有想到,今日太原王氏竟然会前后安排两位于是来弹劾自己。
前面马来一番长篇大论,虽然不能说完全不对,但并非致命。
而这王正中所奏,却是最为致命的!
火药。
是袁淼弄出来的。
如今,整个大唐也只有建在骊山脚下的工坊,才有火药的产出。
装备的,也只有骊山营以及新建的由长孙冲掌握的神勇军。
河东道都知兵马使王德厚死了,还是死在火药上面的。
无疑,最有嫌隙的便是袁淼。
这位火药的创造者。
这一下,就算是程知节,一时间也无法做出解释了。
而群臣,则是彻底的热议起来。
而那马来更是直接转身,迅速找到袁淼的位置,面对着袁淼沉声开口:“新丰侯,你作何解释!如今,火药只有你新丰侯才能制造出来。而王德厚之死,便是死在你的火药上面。新丰侯,某想问问你,为何要这样做?”
瞬间,袁淼的脸色便阴沉了下来。
马来这话,就是直接将自己认定为凶手了。
是那杀死王德厚的凶手!
这一刻,身为中书令的房玄龄终于是站了出来。
房玄龄先是对着上方的皇帝施礼,然后便看向御史马来:“马御史,为官之道乃是求实!身为御史,虽有纠察弹劾之权,但事是证据,还是不要妄下定论!火药虽是新丰侯所做,但火药工坊、骊山营、神勇军上下都可接触到。怎可因为火药乃是新丰侯所做,就认定乃是他杀的王德厚?”
房玄龄一开口,那马来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按照房玄龄所说的话,虽然不能说袁淼的嫌疑全无,但至少不是唯一的。
这就好比,街头的屠夫在家里,被一把杀猪刀捅死。就认定,凶手是打造这把杀猪刀的铁匠做的。
而此时,那王正中却是直视房玄龄,目光之中丝毫没有畏惧。
然后,王正中看向袁淼,王正中直接开口道:“新丰侯,某问你。当初你领兵前往如今的金河营地,是否在太原城留宿一夜?”
面对王正中的逼问,袁淼语气低沉的说:“是!”
得到答复,王正中脸上微微一笑,接着开口道:“当日,河东道都知兵马使王德厚,是否带领太原府一干官员,宴请新丰侯?”
“是!”
“那好!”王正中的脸上笑容更盛,接着说:“当时,王兵马,是否是邀请你新丰侯,下榻太原府安排的院落里?”
“是!”
这一刻,袁淼的目光逐渐冷漠。
王正中却是接连不断的,继续发问:“然后,你新丰侯与王兵马发生争吵。断然拒绝了太原府的安排,独自住进了河东道行军总管衙门。至于为何发生争吵,你新丰侯能否给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