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站在一旁,小声的解释了一句,然后便向着袁淼一礼,就缓缓的退离了此处。
站在延福观下,袁淼目光微微有些动容。
虽然自己并不知道李夏月为何会突然的,要出家为李唐祈福。但大致的,袁淼他能猜出些什么。
李唐有崇道的习惯,皇室中人也有修道的习俗。
而皇室子女,本身的婚姻,也都是由宗族决定。袁淼更多是觉得,李夏月之所以要出家住在这延福观里,便是为了躲避皇家亲事。
想了这么多,站在道观门前的袁淼,缓缓的抬手轻轻的敲响道门。
砰砰砰……
“来了来了!是谁啊!”
道观里,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袁淼诶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站在门前。
脚步声近了,门缓缓的被打开。
露出个脸颊圆润润的小道姑来,一身素服道袍,双眼里却是透露着一股子的机灵劲。
而这小道姑,看着站在门前的男人,却是微微一愣。
此处乃是皇家重地,一般人自然是断然不可能来到这里的。但是门前这个男子,小道姑却也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不由的,小道姑有些好奇的询问着:“您是?”
“在下新丰侯袁淼,受太上皇圣命,来此进香祈福!”
“新丰侯?”小道姑嘴里小声的咕噜着,然后就看到双眼一亮。
小道姑也不管还站在门前的袁淼,就自己连蹦带跳的跑进了延福观里面去。
站在门下的袁淼脸上露出些迷茫,轻笑了一声后,倒是自己抬脚缓步走进了这延福观里。
延福观里很是安静,不过那是方才,现在门被打开。
那开了门,又跑走了的小道姑,人已经是不见了踪影,但是清脆的声音,却是叽叽喳喳的传了过来。
“殿下!殿下!公主殿下!新丰侯来了!”
小道姑跑的是满头的大汗,推开了一扇屋门。
屋子里头很是简朴,除了床榻、桌椅便没有了别的东西。
李夏月坐在凳子上,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些女红的工具。昔日高贵无比的帝国公主,如今则是一脸慈祥恬静,穿着最是简朴的衣裳,手上拿着女红针线。
一件小小的衣裳,已经有了初步的形状。
旁边的桌子上,则是放着几样已经做好的小孩衣裳。
看到小道姑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李夏月眉头微微皱起:“都说过了,我如今已经不是大唐的公主殿下了。跑的这么急,是出了什么事情?”
那小道姑站在李夏月面前,倒也是显得恭敬,小声的说着:“我知道错了……可是殿下,新丰侯来了!”
小道姑依旧是死性不改,对李夏月口称殿下。
但是李夏月,却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反而是心中一紧,双手更是不由的紧握在一起。
然后,平日里越发沉稳安静的李夏月,则是显露出了一片焦急来。连忙的站起身来,然后就将那几样小衣裳囫囵收拾在一起,赶紧的就拿着这些衣裳,藏进了里面的箱子里。
外面,缓缓走在观内的袁淼,心平气和安静的观察着延福观里的一切。
院子里被打扫的很是干净,几乎是看不见一片落叶。
石桌上,放着似乎是刚刚才被用过的茶杯。
一样样的农具,就被放在靠墙的位置上。
后边不远处,一片被开垦出的田地上,已经长出了不少的绿植来。
墙上,钉着些箩筐簸箕、刀具锄头。
如果不是外面那些藏身在暗处的大唐禁军将士,不是有着那些高耸的城墙,不是有那些连成片被修建的分外恢宏的宫殿。
这眼前的一切,就是那隐入山中的,一个自给自足的普通道观而已。
好奇的看着这一切,袁淼就坐在了石桌旁的石凳上。
屋子里,李夏月不知不觉的,就越发的紧张了起来。眼前,小道姑小声的询问着:“殿下,要不要出去看看?新丰侯说,是太上皇让他来咱们这进香祈福的……”
“太上皇?”如今脸上已经不施粉黛的李夏月,小声的嘀咕一下。
反复深吸了两口气,李夏月浅浅的站起身来。
院子里,那方少年竟然在自顾自的喝着茶。神情轻松,再仔细看看一旁的桌子上,其他几个杯子都还是好好的扣在盘子里,而那少年用的杯子,就是自己刚刚之前用过的。
躲在墙角后面的李夏月,脸上不由的一红,便像是涂了红妆一般。
“来了!”
放下了手中被,袁淼看着墙角露出的一只脚来,轻轻的喊了一声。
李夏月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从墙后显出身来。
良久未见的两人,徒然相见,除了刚刚那句‘来了’,便再也没有言语。
李夏月羞涩之中带着些不知所措。
袁淼则是好整以暇,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李夏月。
身上的道袍很干净,宽松之余也将公主的身材,给很好的掩饰住了。鞋子上,还沾着一些泥土,显然是因为有在田地里劳作。
原本红润的脸颊,如今也多了些朴素和消瘦。露在外面的双手,也比往前沧桑了些,平日被细心保养着的手指,也被修建整齐没有一丝的多余。
袁淼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李夏月,脸上没有一丝放肆的表情,只是这样平静的。
最终,还是李夏月没有忍住,小声的开口:“前面观里有香,太上皇让你来进香祈福,你便去前面殿里。”
说着,李夏月也不等袁淼,便是自己领头走在前面。
倒是有些摸样……
袁淼微微一笑,也是起身跟在身后。
昔日佳人缓缓的走着,袁淼跟在后面说:“好好的,怎么就出了家当了道姑了?”
李夏月步伐不停,只是静静的开口:“祈福!”
然而,从正面看,自然是能看到此时的李夏月,双手合十放在身前,按在自己的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