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她一眼，露出轻笑：“下去咯。”我笑着，身体往前一倾，脚下微微用力，单车就开始往斜坡滑去。

这么一颠，雨涵也跟着倾斜，一下子靠我背上了。我不等她坐好，低沉开口：“好，就这样抱着，我要冲锋了。”

她没敢放开，我发觉她有些紧张，逐渐抱紧我了，脑袋也靠在我背上。我一松刹车，哧溜一声冲了下去。

“哈哈，爽快！”我大笑，眼前的无人地带，连行人都不见，这么哗啦冲下去，简直爽飞。雨涵紧紧抱着我，马尾被风吹得乱飘，她的手心很热，贴在我的肚子上。

我心头舒畅，高声叫喊：“雨涵，我就说没事吧，高兴吗？”

她说了些什么，但是我没听清楚，于是不自觉转头看她，她紧闭着眼，嘴唇咬着：“哥哥，慢点……”

我哈哈一笑，手上已经捏住了刹车，然后一回头，顿时吓了一跳，他喵的，这冷不丁搁路边草丛中钻出个光头，提着裤子，傻愣愣地盯着我。

“我靠！”我大骂一声，车头一扭，往路中央冲去，那光头也吓了一跳，我一冲开，他立马跳回了草丛：“我靠，拉个屎都不得安宁，吓死老子了。”

我靠你大爷，你便秘啊，拉那么久！但这会儿我已经没心思骂他了，因为速度实在太快，这车头一扭，车身立刻控制不住了，往前滑了十几米，一下子歪斜，吧唧给翻地上了。

这斜坡无法直视，在翻倒的时候，我大腿一下子摩擦出血，雨涵惊叫一声，死死抓住我。我们同时摔了下车，这惯性太大，如果不滚几圈，绝对擦破脑袋。

我暂时无法转身，就知道单车已经先撞飞出去了，雨涵几乎挂在我背后，她吓哭了。

这斜坡，只需几秒钟，绝对划破她的脸，我将膝盖狠狠一撞地面，手掌也拍了下去，但压根止不住，雨涵又不肯放手，我想抱住她都不行，最后手肋一绷紧，死命抵住地面，堪堪止住了下滑。

“雨涵，松手！”我大喊一声，她一颤，手上松了松，我往前一滚，又差点来个大翻转，雨涵惊慌失措，她这么躺在斜坡上，又不会支撑地面，一下子滚了下来。

我喘了一口气，浑身痛得发麻，这会儿一张开怀抱，她径直滚了进来，一脑袋撞我胸口。我咳了一声，双手紧紧抱住她，单靠大腿紧贴地面，又开始下滑。

这一下滑，刚才的伤口被磕了一下，我痛哼一声，大腿一松，再也停不住，抱着雨涵就往下滚。

这要滚出个漂亮姿势来是不可能的，我也没有办法了，唯有将雨涵的脑袋抱在怀中，两人紧搂着，哧溜哧溜地滚下去。

百米来的斜坡，几乎滚了一大半，其间我数次停缓下来，但实在太痛，用不上力，又往下滚，别说爬起来了，连停下都困难。

雨涵颤颤发抖，在呜呜哭叫，我这老脸不知道撞了多少次地面，准是一脸血。然后地势缓了缓，我心中一喜，然而，不及停下，那半坡上，死光头大叫：“我靠，抱团寻死啊，要滚河里去了！”

我吓了一跳，身体又滚了一圈，眸子睁大，前面半米处，就是那破护栏了，还破了洞，随时倒塌的样子，下面就是浠水，我都听到流水声了。

这会儿我身体也是斜横着，滚出了一个巨难看的姿势，几乎是用脑袋去撞护栏。我吓尿，手臂一用力，将雨涵一推：“我操你大爷的光头，你他妈来救人……”

话没说完，我就撞上护栏，加上反推里，一下子就将护栏撞得晃了晃，我心口打颤，死死抓着这破护栏，但雨涵也撞了过来，呜呜叫着，给我最后一击。

护栏应声塌下，我再次一推雨涵，身后没了支撑，整个身体都掉了下去，幸好下面还是斜坡，长满了野草，我又滚得七荤八素，最后一趴河滩上，屁股朝天，上半身摔河里了。

浠水脏得无法想象，我呛了几口水，立刻干呕起来，一翻身，大口喘息，雨涵没有滚下来，她趴在那护栏边，哭叫着，满脸都是泪。

我擦了擦一脸脏水，坐了起来，他妈的，浑身都是黑乎乎的，还有血，手脚都发麻，貌似爬不起来。

雨涵呜呜哭喊，她站了起来，沿着那野草斜坡，往下一滑，屁股坐在上面，一下子滑了下来，差点也载进河滩了。

“小心！”我喊了一声，她不管不顾，一下子跑过来，身体一软，跪在我面前，双手一张，将我抱住：“哥哥，哥哥！”

我咳咳笑了几声：“他妈的，好恶心，这酸爽，简直不敢相信。”

雨涵一抬手，哭哭啼啼地给我擦脏东西，她浑身也弄得脏兮兮的，我坐了一会儿，那上边，死光头跑了过来：“我擦，没死。”

我咒诅了他全家，这会儿微微有了些力气，奋力站了起来，雨涵也站了起来，还在帮我擦脸，她脸上又是泪又是泥，都成大花脸了。

我揉了揉屁股跟大腿，痛出翔了，但还是能忍耐，于是拉着雨涵往斜坡走，那光头跑开了一阵，又拿着条绳子回来，一把甩了下来：“傻逼了吧，这么斜的马路还敢冲，没死算你命大。”

我没好气，要不是这光头突然钻出来，能出事吗？

我让雨涵抓住绳子，那光头就往上拉，我扶着雨涵的屁股，她颤了颤，忙爬上去了。接着我也爬了上去，一下子没了气力，软趴趴坐地上，呼呼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