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了。
心中有些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凌思怡无疑是爱我的,但她很重视她的亲哥哥,从她的角度来看,她没错,但我忍受不了,而且,这个亲哥哥,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这是在挑战我的耐性。
校运会的比赛已经被我抛在脑后了,离开这边住宅区,就是从凌思怡学校一路延伸到大马路的街道,冷冷清清的,没啥人影。
我沿着街道走了几步,心里疲惫,便在花圃边坐了下来,眼中酸涩得想哭。
也就这时候,远远地,一个娇小身影出现,那个一米五,气喘吁吁地往这边跑来。我心中触动了一下,想躲起来,但她已经看见我了,气鼓鼓地翘着嘴,但无法保持那气恼的表情,因为跑太剧烈,不得不大口呼吸。
我勉强笑了笑,她一跑近,一下子撑住我肩膀,呼呼喘气,发热的手掌,将一些热气传到了我身上,还有那呼吸中,微微可见的红润舌头,有些奇妙的可人。
我想解释一下,她却不听我解释,喘了几口气,一把拉起我,搭在她肩上就走:“快点......三千米要开始了......我追你好久了,还好没放弃,赶紧回去。”
这样都被她抓到,还真是奇迹,我就算再不开心,看见她这么努力,也不忍拒绝了,默不吭声地跟着她走。
她是扶着我的,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扶着我,难道是看我脸色太惨白了?她小小的身体,衣衫已经湿透了,初秋的暑气尚未褪尽,她这一番奔波,连发丝都是湿漉漉的。
我嗅到了很奇怪的香气,汗液和沐浴露,还有少女的体香,混合在一起,从郡主身上飘散开来,我心中暮地就觉得很罪恶,为什么突然会想到奇怪的方面去。
我就将她推开,自己跑了起来,她顿时翻白眼:“你还能跑啊,那装什么死,累死我了。”
“你自己要扶着我的。”我斜斜眼,她跟我旁边给我擦汗,脚步有些不稳:“能不能跑完已经无所谓了,但是你必须参加,不能弃权,不然丢尽我们一班的面子了,你尽力吧。”
她这话说得很实在,我心中暖了暖,但身体隐约传来了痛感,就那么一刹那,痛感从四面八方涌来,胃里也是一阵绞痛。
不妙,这是后遗症吗?刚才太伤心了,或许自动忽略了,但现在开始平静,疼痛就袭来了。被那亲哥哥打过的地方,肌肉都在抽动,最痛苦的胃部,那种吃撑了去跑步的感觉,异常难受。
我放慢了脚步,按住肚子,郡主吃了一惊,再次扶住我:“我就说不要喝那么多水,你看现在痛了吧!”
我苦笑,她咬着牙,几乎扶着我整个身体,一步一步往学校里走去:“慢慢来,还有一些时间,先舒缓一下。”
她虽然着急,但也知道不能强求,不然只会更痛。我有些后悔,跑来打了一架,结果却弄成了这样,真是吃力不讨好。
我就跟郡主缓步走回学校,她怕我失去力气,所以很霸道地让我搭在她肩膀上,她身上的体香一阵一阵地传入我鼻腔,让我有些异样的情绪,为毛这么香啊,汗水都这么香啊。
终于,到了学校,我胃也不痛了,加快脚步往操场走,郡主开始给我加油,让我只管跑,别管成绩。
我不答话,临得近了,便听见裁判员的大嗓门:“高一班何志!再不来就当是弃权了!”他可能已经叫了很多遍了,四周观众也是不耐烦了。
郡主忙大声回应:“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咯来咯,嘻嘻。”她甜美可人,愣是让裁判员不好发火,观众们也报之微笑。
我走进跑道,那里已经站满了人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就位了,郡主过来捏捏我的手掌:“加油!”
她手很热很软,我心头不禁颤抖了一下,又是那种奇怪的感觉。
不多想,比赛已经开始了。一声枪响过后,前前后后,十几人,都冲了出去。这虽然是长跑,但刚开始,总有人会当成是短跑,先抢个一血再说。
我是无力抢一血的,只能干巴巴地吊在最后面,跟老头子慢跑似的。没办法,我才恢复一点,身体四处都还在隐隐作痛,最重要的是,我怕自己胃痛,那就完蛋了。
准确地说,现在已经完蛋了,最后一名是当定了,估计还跑不完,半路得弃权。在我跑完一圈后,已经累成了死狗,而半数人,已经跑了两圈了。
很多人都开始注意我,尤其是我那一班人,都眼巴巴看着我,每当我跑过大本营的时候,一堆人就在鼓劲,老刁吼得最大声,还给我洒水,但我实在没有力气,一步一步这么挪着,已经是勉强了。
第三圈的时候,我已经晕乎了,400米的跑道,如同没有尽头一般,我彻底慢了下来,胸口喘息如雷,心脏跳动得异常地剧烈,那是供氧不足了。
这辈子,我是第一次如此狼狈,身体发痛,内心发酸,脚下发软,耳边都是奇怪的杂音,有种落入了另一个世界的死寂感。
而且大白天,阳光凶猛,整个操场都笼罩在烈日中,橡胶跑道都似乎在蒸腾热气,而其环绕着的足球场,铺着塑料青草,没有一丝湿气。
“哈......”我抬不起头来,头上冒着热气,眼眶很干,嘴唇早已发裂了,眼前是永久不变的单调色彩,我像是在一个点,不停地转着圈,当换到另一个点的时候,我一下子摔倒了,四周都是惊呼声,不少人跑了过来。
我眯着眼睛翻了个身,顶上是蓝得透彻的天穹,偶尔的几朵白云,像是百合花一般,眨眼便凋谢了,一直不肯凋谢的,只有夏末秋初的浓浓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