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呈急忙让开身,但裤腿还是被水管给冲湿掉。
荣浅吓得在原地往后退了步,“景呈,快走!”
厉景呈三两步来到荣浅身边,拉住她的手,可总共十来平米的房间内,除了那扇紧闭的门,哪里还有出口?
荣浅另一手抱住厉景呈的臂膀。
男人拍了拍她的手背,“既然进来了,就肯定有出路。”
厉景呈带她到床前,让她站了上去。“我继续找,你站在这别动。”
粗管子内的水急速涌出,很快,就没过了厉景呈的脚背,翻找工作变得更加困难,男人蹲下身,手掌不住在墙壁上敲打,荣浅看到水位上升的速度很快,管子的接口处,甚至泛着汹涌的水花。
厉景呈推翻了一个柜子,可仍旧没有看到希望。
荣浅双手合十,第一次真正地祷告起来。
厉景呈站起身,身上都湿透了,房间内的东西被冲散掉,就算真有线索也全被淹没掉了。
男人回头看眼荣浅,看到水已经淹过了床。
他大步淌着过去,陪着荣浅站在了唯一的高处。
荣浅侧首看了看他,“厉景呈,你为什么要进来陪我送死?”
男人伸手将她搂到怀里,“是谁说的,不能太紧张?”
“可我好怕啊,”荣浅抓着厉景呈腰际的衣物,“被水淹死的滋味太难受了,我以前试过屏住呼吸,可我憋不住气,我怕。”
厉景呈将她抱紧,目光仍然在房间内找寻着什么。荣浅觉得两条腿冰冷刺骨,厉景呈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抬头。
荣浅看到房间的顶部,有扇窗。
厉景呈手一指,“幸好我们都会游泳,待会等水位上升到一定的高度,我把窗户打碎了出去。”
“行得通吗?”
“当然。”厉景呈下巴搁在她头顶,“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这应该就是能出去的法子。”
荣浅听闻,总算定下心来,“希望我们能真正离开这个鬼地方。”
厉景呈紧抱住荣浅,水已经淹过他的腰身,他眼里的眷恋和不舍明显地透露出来,可荣浅根本没看到。她只是趴在他胸前,给自己保存着体力。
“浅宝。”
“嗯?”
“以后拍卖行别去了好吗?”
“为什么?”
厉景呈抚摸着她的脑袋,“多陪陪小米糍,多陪陪现在肚子里的宝宝……”
如果爸爸不在了,妈妈就必须要付出双倍的爱。
只是这句话,厉景呈没有说出口。
“等孩子出生后,我肯定会尽量多顾着家里的。”荣浅抬头,却看到厉景呈眼里来不及藏匿起得悲凉,她隐约觉得不对劲,“景呈?”
男人忽然捧住她的脸,俊脸毫不犹豫覆下去,唇瓣触及的瞬间,他撬开她的牙关,荣浅猝不及防,整个人差点跌倒,多亏厉景呈扶着她的腰。
他的吻狂狷而霸道,好像带着最后道别的意味,荣浅有些慌了,她承载着他给予自己的美好,两人在这个生死边缘,吻得似乎连自己都要豁出去了。
水位逐渐上升,厉景呈不舍得同她分开,他亲了亲荣浅的额头,“浅宝,我爱你。”
“厉景呈,你别吓我!”她这话一说出口,自己慌得不行,“你这样好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两人的身子随着水面上浮,厉景呈仍旧圈住她的腰没有松开,他手掌贴向荣浅的腹部,“你说,宝宝生出来后,会先喊爸爸还是先喊妈妈?”
“先喊妈妈。”
“为什么?”
荣浅红了眼圈,“小米糍的第一声妈妈我都没听见,这一直是我的遗憾。”
厉景呈想到他们错过的这几年,他喉间轻滚,“还是先喊爸爸吧。”
“不公平。”
“你让我一次,”厉景呈手指拂过荣浅的眼角,“我那么迫不及待想听他开口喊我爸爸。”
荣浅握住他的手腕,“等生宝宝的时候,我让你一起进病房,你给他剪脐带好不好?”
厉景呈眼眶不由发红,“好。”
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别的事,两人随着水位的上升来到窗户下面,厉景呈让荣浅退开些,他脱下外套包在手上,抡起的手臂一拳砸在玻璃窗上,当挥到第三下时,砰的声音传到荣浅耳朵里,掉下来的玻璃渣扎入水中,厉景呈用衣服将窗户边的碎玻璃都剥除干净,“浅宝,快过来!”
荣浅来到她身侧,厉景呈丢开手里的衣服,“待会我抱你上去的时候,你自己不要使劲,知道吗?”
“好。”
厉景呈双手扣住她的腰,深深看了她一眼,终究不舍得,他拉过她再度印上一吻。
荣浅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厉景呈一下埋入水中,抱住她腰的手将她往上使劲托去,她整个身子往上蹿,上半身透过了那个窗户,也就是在这个瞬间,荣浅才明白厉景呈为什么那样不正常。
这个窗户,只能勉强容得下荣浅出去,厉景呈的体格根本不能从这离开。
荣浅惊愕反应,她上半身完全蹿出去,她下意识双手撑住边缘,“不!”
“走!”厉景呈最后的一个用力,将她完全送了出去。
荣浅坐在洞口,她慌忙起身,趴在那里,“景呈,把手给我。”
厉景呈抹去脸上的水渍,“荣浅,听我的,不准哭。”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快把手给我。”
“我是出不去的,”厉景呈一早就目测过,若不是荣浅体格小,她也会被困在这。“你快走。”
荣浅掩不住脸上的惊慌,她急得不住摇头,“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厉景呈抬头看她,水已经淹过他的下巴,荣浅哭出声来,“景呈,你跟我一起走。”
厉景呈伸出自己的手,荣浅忙握住,并想将他拽上去,男人游动了几下,“别白费力气了,浅宝,留着这个时间,再让我看看你吧。”
她听到这话,都快崩溃了,“我拖你上来,一定拖你上来。”
荣浅试了好几次未果,她松开手后,想看看周围有没有类似砖块的东西,可就是这一下,她眼睁睁看着厉景呈掉入水中,原本敲碎了玻璃的窗户,竟快速又封起来了,荣浅扑过去捶打着玻璃面,“厉景呈,景呈!”
对方,是一点点活路都不肯给他们。
荣浅抡起两个拳头,使劲砸向玻璃,“景呈,怎么会这样,你在哪啊,你看看我!”
水已经快要碰到天花板,一旦到顶,就一点点生机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