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骋眸子里蛰出狼一般的光。
萧誊冲上前步,被保镖给挡在里头。
封骋倾起身吩咐道,“给我继续问,明早之前问不出来,有你们好果子吃。”
“是。”
封骋看向萧誊布满焦虑的脸,“我说过了,就算你努力上一百年,你想靠你的双手爬到我这个地位,想都别想,而在你努力的这个过程中,我可以享用你的女人,享受踩在你身上的快感。所以说现实是骨感的,就像美人一样,瘦成一把骨头的,谁喜欢?我就喜欢带点肉的,特别是特殊部位。”
“封骋,你卑鄙!”
封骋挥了挥手,这话落在他身上,就跟风吹一下似的,他脸皮厚,当场就弹回去了。
袖长双腿迈出车库,抬起头,封骋看到唐意就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
细碎而朦胧的灯光笼罩着那个垂下脑袋的身影,她学聪明了,没有第一时间冲过来,因为她和萧誊现在才是求人的一方。
封骋站定脚步,唐意穿了件米色的风衣,头发很简单地束在脑后,没有丝毫的华服首饰装扮,但就是衬出了别样的风情。
可能,这就是女孩变成了女人以后的魅力吧。
封骋犹记得那一晚之后,雪白床单上涂抹成景的红,他体内有股燥热轻蹿,唐意抬起视线,看到他站着,她大步走了过来。
封骋收回神,居高临下看她,“有事?”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封骋越过她向前走,来到院子里的凉棚下。
唐意坐到他对面,“我和萧誊只是去那里吃饭,这件事,跟他没关系。”
封骋手指毫无节奏感得在桌上敲着,一下,一下,但他却完全敲乱了唐意心里的笃定,半晌后,封骋才扭头看她,“我没说这件事跟他有关,是他执意要闯进来的,小姨,你当时也在场,别冤枉我。现在,就算我肯放,他也不会走的,他兄弟情深,哪怕被打个半死,他肯定也会带了人走才肯罢休。”
“你打他了?”唐意语气露出焦急。
封骋一听,觉得不爽极了,“打了又怎样?”
为个男人着急成这样,还真是新鲜啊。
见她怒不可遏,封骋搭起长腿,“你说,他当时该不该搭手呢?”
唐意握紧手里的包,“萧誊朋友的事,我管不了,我只想萧誊没事。”
“那就要看你表现了。”
“你又想怎样?”她憋着口气,却几乎是怒吼出声,那种积压的愤恨倾巢而出,封骋觉得有意思极了,“小姨,我想怎样,你还用问我?”
她冷笑下,自嘲道,“封大少换女人的速度,不说三五天,但半个月以上的大概很难保持吧?我何德何能,能这样打动你?”
“原来你这么在意我,打听得如此清楚。”封骋目光落向远处,“小姨,我在帮你,真心的,你这样多累啊,萧誊不说,你不说,自欺欺人过一辈子吗?”
“不用你管。”
封骋掏出烟盒,摸了支烟出来,“你跟萧誊说清楚,跟他断得清清楚楚,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找他的麻烦。”
“为什么?”
“我只是不想我碰过的女人,跟别人腻腻歪歪,看见一次我就难受一次,我又不想让自己难受。”
唐意应该是愤怒到恨不得扑上前同他厮打得,可她这会,连起身得力气都没了。
“你碰过的女人,你还数得清吗?每一个都要为你守身如玉,你能给我们什么好处?”
封骋轻挽下嘴角,“所有的女人,我都用钱解决了。”
唐意眼角带出讥讽,“我要是不来,你打算怎样?”
“他多管闲事,顶多也就是被揍一顿,但他对我出言不逊,以后的日子可就难受了,我想想……”封骋刻意拉长语调,同时也延长了唐意的煎熬期,“首先,把他公司封了,在他一蹶不振之时,我让他工作也找不到,他不是自信爆棚吗?那我就让他提前尝到一事无成的滋味,最后,再送一份清扫马路的活给他,我每天开着车去他值勤的路上撒钱,你说这个主意炫不炫?”
“炫你……”唐意嘴里的脏话差点就要冒出来了,她蹭地站起身。
封骋抬头看她,“想打我?”
“我想杀了你。”
男人笑了笑,“这本来就白兜了一个大圈,你早断个干干净净还能有今天的事?打断骨头连着筋,我要看到你的诚意。[
“诚意?我没欠你什么吧?”
“我语文不好,小学没毕业,别跟我咬文嚼字。”
唐意拿起包,转身就走。
封骋没想到她这样就放弃了,“你不跟他好好谈谈?”
“就凭你的人品,你肯定已经让萧誊知道我来找他了,我一晚不出现,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封骋听后,胸间涌起快慰,他冲着唐意的背影喊道,“小姨,我们真是越来越合拍了,我对你真是越来越有好感了。”
唐意在心里回了句,“死去吧!”
萧誊和赵岗被关在车库里,临近清晨时分,遥控门一点点卷起。
封骋穿着睡袍走进去,萧誊目露凶光,“糖糖人呢?”
封骋双手插在兜内,视线投向赵岗,“看看你这个好哥们,为了你,连心爱的女朋友都折了,不就是一份录像吗?能保你前途似锦,但你的良心能过得去吗?”
“少废话,你把糖糖怎么了?”
“正午之前,看不到录像,我就把我跟她的录像交出去。”
“封骋!”
萧誊起身,封骋没有多逗留,转身走出车库。
里头的保镖也一一退出去,熄了灯,车库内伸手不见五指。
萧誊用头撞着墙壁,赵岗忍痛坐到他身边,“兄弟,这次真是连累你了。”
“你到底拍了什么东西?”
“我一直在暗访,这次是好不容易收买到的消息,我假扮成服务员,事先就将针孔录影机放进了花瓶里,可还是被发现了,我拼了半条命才抢出来的……”
萧誊仰着头,“为了一份报道,你能这样拼。”
“我这是伸张正义。”
萧誊不由失笑,口气里的艰涩化开,“赵岗,你怎么还是个愣头青?就算这份报道现世,你又能奈得了封骋如何呢?”
“起码,我让所有人知道,封家不是在正正经经做生意。”
“你自己的命不要了吗?”
赵岗双手抱着头,狠狠敲打几下,“早知道,看到你的时候,我就不喊了,我当时真觉得恐惧……”
“别说了,你是我兄弟,我只是告诉你,这个社会,靠一两个人伸张正义是没用的。”
赵岗许久沉默,一直到外面的天完全亮透。
车库门再次打开时,进来的保镖将手里的矿泉水瓶和面包随意丢到他们跟前,萧誊看了眼,伸出手。
赵岗见状,也拿了。
萧誊拧开瓶盖,一下就将整瓶水喝完,他眯眼看向外面,车库外就是绿茵茵的草地,阳光铺洒在上面,跳跃着活力和朝气。
封骋一袭休闲装进来,跑车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男人倚着引擎盖,“据说你爸妈到处找你,你妈急得高血压犯了,正在医院抢救。”
“什么?”萧誊四肢无力地撑起身,。
封骋轻耸下肩膀,“唐意还在楼上,你要见她吗?”
赵岗抬起头,看到萧誊垂在裤沿处的手掌紧握,他脸色铁青,愤怒之余,又好像沉浸在无限的悲伤中拔不出来,封骋不以为意地再度开口,“我要你一辈子记着我跟你说过的话,萧誊,我玩了你的女人,那又怎样?你当成宝一样捧在手心里的人物,在我这,也就只配压在身子底下,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没有反抗得过我的地位。”
这就是现实啊。
赵岗看到萧誊额头处的青筋都快崩裂了。
他一把抓住萧誊的手,“你们要的东西,我给,封少,拿到了以后,能不能放过我和萧誊?”
“我要你们两个男人做什么?说吧,东西在哪?”
赵岗手摸向后脑勺,头上的血渍已经干涸,他手扯动两下,从头发丝里拿出个芯片。
封骋眼里露出嫌弃,冲旁边的保镖道,“看看是不是真的。”
“是。”
医院。
萧誊着急慌忙赶到病房,袁媛看到他进来,面色总算一松,“萧誊,你来了。”
“妈。”男人大步来到床前,萧妈妈手背插着点滴管,“怎么会这样?”
袁媛将他拉到旁边,“今天我去公司,没想到叔叔阿姨会来,他们说打你电话不接,住的地方也找不到你,我见瞒不住了,这才说出昨晚的事,阿姨一听……萧誊,对不起,但我也没办法。”
萧爸爸从外面进来,“萧誊,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
萧妈妈也醒了,拉过儿子,非让他说个清楚。
袁媛见状,拿过床头柜上的包,“叔叔阿姨,你们和萧誊先聊着,我公司还有事,下班后再来医院看你们。”
“袁媛啊,真是谢谢你了,”萧爸爸满脸的笑容,冲萧誊道,“这次多亏袁媛这姑娘,开了车连闯几个红灯才把你妈送到医院。”
“叔叔,您别客气,是我应该做的。”
萧誊将她送到病房外,“谢谢你。”
“瞧你,你没事就好,昨晚的事,回公司再细聊吧,你先陪着叔叔阿姨。”
眼见着萧誊回到病房,袁媛这才将门带上。
她眼里不由涌起笑意,萧妈妈发病的事,她没有告诉唐意,再看萧誊是只身来的医院,那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赵岗在医院包扎好后,在外面的小饭店等萧誊。
照顾完两个老人吃了饭,萧誊这才过去。
赵岗替萧誊倒着酒,指了指自己头上的纱布,“这罪是白受了,拿不到有价值的报道,公司也不给报销。”
萧誊狠狠灌了口酒,赵岗知道他心里难受,但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还是上学的时候好啊,只要成绩出类拔萃就行,老师捧着,同学捧着,到外面比赛,还能享受至高的荣誉,可一踏出校门,才知道那些证书全是狗屁,你说,封骋那种人脑子里还能有什么货?凭什么就站得那么高,还不是因为钱,钱钱钱!”
萧誊一语不发,赵岗却越说越激动,“有俩臭钱,就目中无人,圈地、强占民女,无恶不作……”
隔壁桌的几名客人不由朝他们看眼。
萧誊紧捏着手里的玻璃杯,杯子似乎随时都有爆裂的可能。
赵岗继续义愤填膺道,“可他说得又没错啊,我们要想有出路,就只有做人上人,可他妈的拼搏有屁用啊,一个月工资还抵不上人家一顿饭,真不公平!开个小公司又怎样,辛辛苦苦攒钱买房,还不是人家说端就能端了?”
萧誊不住往嘴里灌着酒。
“兄弟,看开点吧。”赵岗直摆头,“我算是都看清楚了,看清楚……”
萧誊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拿出看眼,是唐意。
他接通后放到耳边,“喂?”
“萧誊,我想见你。”
“好,我去你那找你。”
“好。”
挂上电话,萧誊怔怔盯着掌心内的手机看,唐意没有问他是不是出来了,没有问他现在怎样,听她的口气,她也知道他没事。
她那样笃定,因为他的安全,是用她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