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杳并不想掺和进去,也并不想去见那位孙家的小姐,低着头道,“全凭郡主做主。”
郡主勾唇一笑,“那就先去会会这位孙家的小姐吧。”—
子杳换好了衣裳,脸上带着面巾,头发也梳成婢女的模样,跟在长亭郡主身后。
进门的时候,褚景陈替她开了门,他一路话虽不多,但倒是可见君子风范,子杳颔首,“多谢褚大公子。”
褚景陈点头,没说话。
进了门,孙家小姐正坐在床上,抱着被子躲在床角,对守床的婢女说,“你们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
她满脸的色厉内荏,“你们知道本小姐是谁吗?还不赶快把我放了?小心我爹带人抄了你的家!”
“啪——啪——啪——”
长亭郡主拍着手掌慢悠悠走进来,“孙小姐好大的威风,在我的郡主府里撒野。怎么,孙小姐还想让太保大人带兵来抄了我的郡主府不成?”
她一袭红裙曳地,头上珠钗环佩作响,声音转向严厉,“孙小姐为什么会在这里,自己不知道吗?”
孙小姐一下子呆住了。
她直勾勾地盯着长亭郡主,而后忽然从床上跌下来,“郡主!”
长亭郡主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孩儿,面无表情,俯视着她,“孙小姐,我自认没有得罪过太保的人,也没有与孙小姐有过冤仇,你何必来我的府上胡闹呢?”
孙小姐跪在地上没有动。
长亭郡主又道,“还请孙小姐还是告诉我,为何要你的婢女引我前去!”
长亭郡主一身的威仪,发起怒来屋子里的婢女都俯首跪下,一时整个屋子里针落可闻。
孙小姐的身子已经在抖了,还是没有说话。
子杳见状,将一块玉佩丢在孙小姐手边。
玉佩是郡主府的婢女在孙小姐身上搜出来的,一直由褚澜之拿着,他呈给长亭郡主看过后,又转手放在了子杳这里。
孙小姐看到玉佩后,人忽然激动起来,“李郎的玉佩!怎么会在你手里!”
她瞪大了眼睛,“你们把他抓起来了!”
孙小姐向着郡主膝行几步,什么也不问了,只一个劲儿的认错求情,“是我的错!郡主,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求你放了李郎!”
长亭郡主漫不经心道,“放不放他,要看你的表现了。”
孙小姐人颓废地坐在地上,呆了半晌,眼角流出一滴泪来。
“我说,我都说,你们不要伤害李郎。”她说,“我与李郎,是在一家书肆相识的。”
说起和那个人的相识,她的声音都温柔起来,“那天我去书肆,是想拿一本书。可是那书放得有些高,我碰不得,就踮起脚去拿。结果上面的书也被我不小心勾到,从上面掉下来。”
“李郎他帮我拿住了那卷书,我才没被那卷书砸在脸上。”
那时她已经捂住脸蹲下了,就等着被砸在头上,结果听见一道温润的声音,“小姐,没事吧。”
那个人俯视着他,神情那样温柔,将手里的书递给她,冲着她笑。
长亭郡主听道她的讲述,双眼微微眯起,“是情郎?”
“是。”孙小姐已经破罐子破摔了,长亭郡主问她就爽快地回答了,“是我的情郎。”
她继续讲述。“李郎虽然有学识,但他出身低微,父亲看不上他。”
“李郎给了我这块玉佩。”她又想起那人温和的话语,想起他信誓旦旦的誓言,双腿曲起坐在地上,捂着脸,“我没有办法,我只能这样。在郡主府的百花宴上被人撞破我和他的私情……”
长亭郡主冷笑,“你就能得偿所愿了?”
孙小姐没有说话,但显然是这样的想法。
长亭郡主道,“真是天真。”
她一摆衣袖,转身就走。
孙小姐扑上去要拦她,“郡主,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求你放了李郎!”
长亭郡主没理会她。
孙小姐不罢休地又要扑上去。
子杳道,“孙小姐,你的李郎没有来。”她压着嗓子说话,声音如同老妪,“那半块玉佩,是小姐自己的。”
孙小姐捡起玉佩,两只手死死攥着,看着它流泪,“李郎他没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