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对她饶有兴趣的模样,但并没有问她读什么说,而是问道,“养些花草,养些什么花草?”
韩姑娘回道,“就是一些院子里的花草,我也叫不上名字。娘娘喜欢吗?娘娘喜欢,我送您一些。”
子杳听见了笑声。
这声音不大,只是些微,但她听见了。
还有人小声说,“真是小地方来的,没见识,皇后娘娘缺什么?就算喜欢花草也看不上那院子里的野草。”
结果她这边刚说完,皇后就笑着说,“好,改日你进宫给我带来些瞧瞧。”
韩姑娘应下,“好!”
这下没人再敢议论她了,至于刚刚轻声嘲笑她的人,子杳余光看过去,那人脸色有些青白,脸也僵硬住了。
话说完了,皇后才抽了个签子出来。
这签子也是简单,皇后没有递给福贵假手于人,而是直接自己就说了,“背一首诗给我听吧。”
韩姑娘双手背在身后,走了几步,“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她背了一首曹植的《七步诗》。
皇后一下子愣住了,半晌过后,才问她,“为何要背这首诗,有什么含义吗?”
“含义?”韩姑娘摇摇头,“没有。最近在学这首诗,先生说学不会要打手心……”
她单纯的模样让皇后的心微微一动。
只是,心就在这一动过后,又恢复成如铁石一般的冰冷。
她不是小孩子了,她的心早就在皇宫里被锤炼得如同铁石。而这代价,是血与泪换来的。
她摇摇头,对韩姑娘说,“不错,入座吧。”
韩姑娘行了一礼,“是。”
皇后将签子丢给福贵。
福贵翻开偷偷地看了一眼,才把签子当回签筒。上面写的哪里是随便背一首诗,上面写的是,要写下整篇的《阿房宫赋》。
这难得很,大部分学习里面的学生才接触得到,像韩姑娘这样九岁多的小姑娘,也只是学了一些简单的四书五经以及一些诗词。
还远不到学《阿房宫赋》这样的东西来。
他默不作声。
韩家的小姑娘回去之后,皇后有片刻的出神。但很快又收敛表情,手指在椅子上敲了三下。
一切如旧。
花又停在齐王的面前。
他拿着花,扯下来一片花瓣。这么一会儿,他已经从上面扯下来两片花瓣了,整株花上面也只不过七八片花瓣,他说,“这花不会真呢要被我扯秃了吧?”
皇后说,“你别祸害我的花了。”
齐王做了个表情,声音拉得长长的,“是!儿臣领命!”
皇后没忍住瞥了他一眼。
伸手去抽签子。
她抽之前,齐王又说了一句话,“母后,你可要给儿臣抽个好签子啊。”
齐王一向没个正行,不想澍王,将自己圈在一个温润君子的壳子里。
皇后笑骂道,“知道了!”
她将签子抽出来。
福贵接过,朗声读道,“请抽此签者自罚三杯。”
齐王眉毛一挑,“母后,这签子是不是有些克我,如果我不照做,直接认输,是不是只要自罚一杯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