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淮公主高深莫测地说,“赵家那姑娘钟情于那个戏子,但她的身份不允许她做出违背伦常的事情,所以你帮她将周桥生藏在府里,我说的对不对?”
子杳点头。
事到如今,长淮公主将改知道的都查了个清楚、猜了个清楚,再否认已经没有意义,她直接点头,“公主所预料的,一点都不差。”
“所以?”子杳看向已经拜过高堂的一对新人,“殿下决定要将气撒在这里吗?”
明明两个人应该是敌人,长淮公主也还在想着如何出气,但现在却心平气和地仿佛老朋友一样一同说话。
长淮公主说,“是又如何。”
子杳侧头,“殿下应该知道裴将军是什么身份,他是大昭的军神,受万人敬仰,您当真要在他长子的婚宴上闹事?当初您做的事情,确实传遍了京城,您也确实没怎么样,陛下没有治罪于您。可是到了裴将军身上,也会如此吗?”
她语调轻缓,没有威胁也没有情绪激昂,似乎只是普通的劝谏,“当初您躲人夫君而未被治罪,却也是在公主府被幽禁了半年。那时候驸马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同进士,他的原配夫人也没什么什么。可是裴将军呢?”
子杳的语调轻轻的,到最后几乎要融进风里,“殿下觉得,您在裴府这一闹,也能完好无损、全身而退吗?”
长淮公主没说话。
她似乎真的在思考,她这样做了之后是否能够全身而退。
只不过片刻,长淮公主就说,“确实,我那位驸马的身份,和裴将军比不起。但是小阿砚……”她叫子杳阿砚,十分亲近的模样,“功高震主,你觉得我的皇兄,你们的陛下,真的会为此事而治罪于我?”
子杳瞳孔微微缩小。
皇帝虽然忌惮裴怀安,但自从裴怀宁祠堂被烧,皇帝知晓那身陷害用的龙袍与书信被毁,就一直没有再对裴怀安出身。
可现在,长淮公主一个不涉朝堂政事的公主,竟然也已经知道了皇帝对裴怀安心存忌惮。
子杳回她,“会。”
她说,“裴将军声望厚重,就算陛下心存忌惮,也要顾念名声。哪怕陛下真的忌惮裴将军,他也会治罪于殿下,以全自己明君的声名。”
长淮公主摇头,“小丫头,那我们赌一赌如何?”
子杳摇头,“我不和殿下赌。”
“哦?”长淮公主说,“你怕输?”
子杳说,“并非如此。我没有必要和您赌。”她看向门口的方向,“殿下觉得,我为何要同您说这些的话?”
不远处,裴苒回来了。
她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她坐着马车回来,下马车后,伸出双手,似乎要接什么人下马车。
马车里伸出一双稚嫩的手,那是小孩子的手。
裴苒将孩子抱下来。
孩子五六岁的年纪,是个小男孩,和裴苒还挺亲近,在裴苒抱住他之后,也伸手回抱住了裴苒。
长淮公主在看到孩子的那一刻,脸色就变了。
子杳说,“殿下,贵公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