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伤心,约么着也不是为情所伤,因为裴苒根本就没有动情,她就算答应了沈继川,也只是心软而已。
当局者迷,子杳看得清清楚楚,裴苒尚且不知喜欢心悦为何物,这些年过得太过单纯,家教好,又没有什么求不得的事,以至于她日子过得还算舒心,根本就不会轻易地见一人就动心。
她只是一时的心软与感动而已。
只不过,心软久了,也会变成一种感情。
但子杳不会让她有这个机会。
裴长卿答应下来,“好,我信你一次。”
若是当真说起来,裴长卿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沈继川虽然先用话头堵死,让裴长卿不能直接让他暴毙而亡,但让一个人正常死去的方法太多了。
染病这种事是谁都控制不了的,仇杀情杀也比比皆是,而这个人本身还有一个想要他命的人。
一个比裴长卿更想要他命的人。
事情已经定下,接下来就该商量要如何行事,子杳问裴长卿,“上次放纸鸢的事,我和你说过之后,你应该查过沈继川吧。”
裴长卿说,“是。”
子杳问他,“都查到了什么?”
裴长卿从书桌下的一摞信件里翻出来一个信封。
他将信封给子杳。
子杳看了一眼,接过,打开。
刚看了两行,她就笑出声来,“都说虎毒还不食子呢,沈继川这个父亲,也是狠的下心来。”
许多事情,都是豁然开朗。
信件上写着,要杀沈继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昌瑞伯爷,他的亲生父亲。
裴长卿告诉她,“昌瑞伯偏心幼子,但幼子出生时,他的母亲尚且是个外室女,虽然现在那外室女的身份被扶正,但他的嫡子身份名头尚且不正,所以昌瑞伯才想杀了长子,将爵位留给幼子继承。”
子杳笑,将信件折起来,“怕是不止如此吧。”
裴长卿疑惑,“什么意思?你说还有别的原因?”
子杳点头,“昌瑞伯府已经没落,数代没有杰出之人光耀门楣,伯府也到了头,下一辈,就该降爵了。”
裴长卿点头,“确实如此。”
“如果他的嫡长子身死,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裴长卿摇头。
他想不到,子杳并不意外,毕竟这件事也委实是太荒唐了。
子杳说道,“嫡长子身死,死因不明,昌瑞伯思子心切,所以上书皇帝请旨追查真凶。虽然昌瑞伯府已经没落,但祖上毕竟也是有功之臣,求的恩典又不是官位恩赏,而是追查凶手这样合情合理的事,皇帝必定会允准。”
“可若是查不出凶手来呢?”子杳看着裴长卿,轻轻地笑,“昌瑞伯殿上喊冤却查不出凶手,你觉得我们那位皇帝陛下会怎么样做?”
“补偿。”裴长卿眉头拧在一起,“没有实权的老臣,皇帝不会放在眼里,昌瑞伯府穷途末路,皇帝也不会吝啬于施恩。”
子杳点头,“让他的幼子承袭昌瑞伯爵位,三代不降等。”
如此狠毒的心机,让裴长卿都忍不住眉头紧皱,久久松不下来。
不仅是因为筹谋之深,更在于昌瑞伯算计的人,是他的亲儿子,正妻所生的嫡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