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残酷的事情降临了。
萧雨晴的月事一直没来,年轻的她也是有生理知识的,她忍着羞耻,特地跑到很远的药店买了验孕棒。
上帝没有眷顾她,厕所隔间里,鲜红的两道杠刺伤了她的眼睛。
她不敢想象几个月后,腹部鼓起的自己该如何做才能向身边的人隐藏自己怀孕的事实,她还能不能继续比赛?
她一直努力拼搏的迈向梦想中的全国大赛,现在也离她越来越远。
她能想象到,迎接她的将再也不是鲜花和掌声,取而代之的会是唾骂和鄙夷。
她仿佛听见了无数的闲言碎语,将她一刀刀凌迟,就好像从地狱里伸出了无数双黑色的手,想把她拉入泥潭。
社会舆论对女性总会普遍的更加苛刻,无论同情还是鄙夷,都是刺伤她的利器,这就是现实。
她想做手术,但是钱都是父母在管;向朋友借,但一定会被追问。
她不敢告诉父母,也对朋友开不了口,无奈之下,她强忍着恐惧和颤抖哆哆嗦嗦地去和那名邻居说了这件事。
听了萧雨晴说的话,那个邻居非常吃惊,他不想暴露自己的罪行,不想自己的家庭被破坏,更不想留下这个意外到来的生命。
所以他不能让萧雨晴的家人知道这件事,也不能让她的就医记录中留下流产的痕迹。
他看着还颤抖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儿,点燃了一支烟。一个恶毒的计划在心中慢慢成型。
他佯装热心的给萧雨晴的父母送了不少对运动有好处的营养品,夸赞萧雨晴的优秀,向那对毫不知情的父母渗透自己可以帮忙让萧雨晴得到更好的锻炼机会。他们欣然同意了。
萧雨晴落入了他的掌控,他开始非常严格的督促她参加训练,强迫她做比其他人多数倍的训练量。
别人跑圈两圈,女孩儿就得跑五圈;女孩儿被迫做各种大幅度的运动,蛙跳、三级跳、跑楼梯……
这样还不够,他口中还不断吐出花样繁多的冷嘲热讽,冷言冷语都如同利剑刺向女孩儿伤痕累累的心。
而人都有从众心理,在训练场上,教练的态度就像风向标。
萧雨晴因为男人私下的训练过度疲惫,跑步成绩和体能直线下降,教练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差。
加之萧雨晴最近一段时间不爱理人,变得阴沉孤僻,一起训练的同伴们渐渐疏远了她。
孤独让萧雨晴的境况雪上加霜。
终于,在各种折腾下,萧雨晴如邻居所愿的没能保住孩子。
在他沾沾自喜自己的计划成功时,却没有注意到萧雨晴千疮百孔的内心早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
萧雨晴的情绪本来就不稳定,她是那样的心思细腻,敏感脆弱。接二连三的打击让这个女孩儿应接不暇。
在不断的压迫中,萧雨晴终于鼓起勇气,她耻于对父母开口,但是她决定要报警。
在那个下午,她避开了家人,站在走廊尽头,用尽所有的勇气,按下了报警电话。
但是正要拨出去的时候,变故突起,那个邻居早注意到了她的情绪的转变,一直监视着她的行动,他强硬的抢走了她拼命保护的手机。
他最初温言劝说,许下了美好的未来,但萧雨晴知道所有的蜜语甜言都是裹着蜜糖的毒药,她不为所动,她觉得自己已经脏了,她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她是正常人,她无法接受一个**犯。
看软的不行,男人瞬间变脸,他用各种鄙夷的话鞭挞着她,用污言秽语指责着她,威胁她要把两人亲密的照片发到网上,发给萧雨晴所有亲人和朋友。
萧雨晴害怕了,她脑中一片空白,她的人生已经一片灰暗的见不到一丝阳光,但她不能让一直以来以自己为荣的父母蒙羞。
她深深地憎恶着懦弱的自己和眼前恶心的男人。
她再也不想被体罚,不想担惊受怕,不想在被窝里强忍着不哭出声,不想被威胁,不想。
她从事情发生后一直没能放纵的情绪,像开闸后倾泻的洪水,她头一次大哭出声,流着泪,爬上了窗台,在男人惊恐的眼神中,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被当时带她的师傅强拉着听完了整个案件的报告,年轻的曲小水早已泪流满面,她从虚假的荣誉中清醒过来,虚荣心在这样残酷的现实中,没有一点儿价值。
如果只按她的尸检报告结案,萧雨晴就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