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卞正泉是个懦弱的男人。

平时可能看不太出来，反而还让人觉得他有担当、孝顺又爱家。

但是在遇到大事的时候，他骨子里的懦弱和卑劣也就显露无疑了。

就像是现在，他明明知道，那个为他洗手作羹汤的女人就是杀死他妻子的人，他也只敢将自己摆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质问，而不敢靠近一些或者动手将人擒住送去警局。

一滴眼泪顺着程招娣的脸颊划落，掉进了已经炒老了的菜里，但是没有人急着去拯救这盘注定吃不到的菜了。

而她身后的卞正泉也看不到她此时眼中流下的伤心难过的眼泪。

程招娣轻轻的嗓音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美梦一般，喃喃道：“因为……”

她看着逐渐变得焦黄的菜道：“你说过的……”

视线模糊的她已经分辨不清，现在这点儿偷来的时光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程招娣吸了吸鼻子，仿佛在追寻最后的救赎：“你曾经说过，如果，你没有妻子，你就会想要娶我。”

女人有时候真的非常傻。

男人在床上尽兴后的随口一句话，便被深深的印刻在了心底，成为了她的信仰。

“我怎么可能说过这种话？！”

听到程招娣的话，卞正泉又惊又怒，也不知道是真的不记得还是不敢承认自己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随着卞正泉的这句话飘落，程招娣的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悄然破碎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她为了卞正泉做到了一切她以为自己做不到的事，结果到了最后却仍然没有得到认可。

男人，多么可笑的生物。

他们爱你时，甜言蜜语，把你高高捧在手心。

不爱你时，弃之如筚缕，扔在地上恨不得多踩几脚。

而她，永远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张铭和方兵原本在房子外面蹲守，等待与大部队汇合，但是，那间不大却非常简陋的房子里，突然穿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声音声嘶力竭，将两人以及迅速赶来汇合的警察都吓了一个哆嗦。

“头儿！”张铭问：“冲不冲？”他眼睛看着卞正泉和程招娣所在的房子问。

“冲！”

随着一声令下，警察将这间偏僻的小房子团团包围，并一点一点的收缩包围圈，直到陈升一脚踹开了那个原本就有些摇摇欲坠的大门。

门里的情形让所有人都有些傻眼。

地面上到处都是飞溅的血迹。

程招娣脸上还挂着被溅到的鲜血，手中拿着一把菜刀站在房子的正中央，仿佛这里就是她最后的舞台，演绎了她一生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

而她脚边不远处，卞正泉正惊恐的护着血肉模糊的下身，拼命的向远处爬。

门口的所有刑警都被眼前的画面镇住了，不仅因为这诡异的画面，更是因为同为男人，每个人都只觉得自己下身一凉，背脊发寒。

陈升毕竟是有着多年刑侦经验的老刑警了，他是所有人中最先回过神来的。

陈升快步上前，夺下了程招娣手中的菜刀。将手铐给她戴上。

这时候的程招娣神思已经有些恍惚，她并没有用力挣扎或者反抗，任由陈升将刀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