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高惠的父亲,艾宏斌没有隐瞒,也无法隐瞒。
等这位头发已经隐隐带着银丝的父亲听到孩子患有先天性白血病后,整个人愣在当场。
他受到的冲击绝对不比艾宏斌少。
但毕竟是经历过很多的老人,他很快回过神来:“这件事先不用告诉惠惠和你妈。”
他指的自然是病房里的高惠和艾宏斌的岳母。
艾宏斌点点头。
艾宏斌平时不太吸烟,此时却觉得自己真的需要几根烟。
高惠的父亲和艾宏斌一起去了育婴室,见了见那个还在保温箱中的宝宝。
等他们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眼,一家人在一起和乐融融。
一直隐瞒下去是不现实的。
终于到了高惠出院的日子,高惠兴致勃勃的对艾宏斌说想要去见一见自己的女儿。
高惠的父亲一瞬间脸色有些不自然,但看着女儿期待的眼神,仍旧是对着艾宏斌点了点头。
担心高惠动作过大容易牵动伤口,艾宏斌借来了轮椅,一路上小心的推着她去了育婴室。
高惠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孩子。
那个被安置在保温箱里的宝宝看起来和普通的婴儿差的不多,此时她的皮肤白皙了很多,尤其是那双漂亮的眼睛,干净清澈得像是一个误入凡尘的天使。
“她可真好看。”高惠说出了和艾宏斌差不多的话。
高惠的父亲等她看了一会儿,便把人接出院了。
独独将艾宏斌一个人留在医院,办理各种出院手续。
随后,很长一段时间,高惠的父母都以高惠的身体不好,需要在家里静养为由,拘着高惠,没有让高惠回家。
艾宏斌很理解他们心疼女儿受的苦,也不为此过多计较。
他还在发愁,该如何才能把孩子的真实情况告诉给高惠呢?
很快,艾宏斌就不需要纠结了。
因为他等来了一份由律师送来的,高惠已经签署好了的离婚协议书。
艾宏斌觉得有些荒谬,也有些不现实。
他坐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厅里,看着对面的律师嘴巴一张一合的,他吐出的每一个字艾宏斌都听不见,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那张纸。
律师皱眉,他敲了敲桌面,端起已经不热的咖啡抿了一口:“那么,艾先生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今天是愚人节吗?”艾宏斌端起面前柠檬水的手颤抖着,玻璃杯中的水荡起了涟漪。
律师摇摇头,打破了他的期待和幻想:
“高惠女士委托我全权处理两位的离婚协议,如果有任何不满和意见。您都可以提出。我的当事人愿意对你做出补偿。”
见艾宏斌红着眼睛不说话,律师再次敲了敲桌面,把离婚协议往艾宏斌的面前推了推:
“其实高惠女士也是有很多难处的,她的母亲以死相逼,如果她不和你离婚,她的母亲准备就自杀。您应该多体谅她,艾先生总不希望因为你的缘故,让高惠女士失去从小养育她长大的母亲吧。”
律师的话如同利刃,在艾宏斌的心上狠狠扎了一刀。
他忍着心痛,问道:“如果我签字了,她会怎样?”
律师见艾宏斌有配合的打算,脸上终于露出了些笑意:
“高先生和高夫人准备带着高惠女士移民到国外生活。所以二位的婚房和车子都可以留给艾先生您,或者您还需要什么补偿,尽管提出,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满足您的一起合理诉求的。”
艾宏斌闭了闭眼睛:“她不打算要孩子了,是吗?”
律师接手了这个离婚案,自然也对高惠和艾宏斌的情况做了详细的了解。
他知道,促使高惠和艾宏斌离婚的最大理由,就是那个患有先天性白血病的孩子。
高惠的父母怕女儿被那个孩子拖累,威胁、乞求都用上了,才终于换来了女儿同意离婚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