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光调整着木仓口的角度,他的眼睛通过瞄准镜确定好位置后,打开了身旁的频闪灯。
灯光忽明忽暗,在祁光的身上打下了明灭不定的暗影。
红色的激光光束在王智新的右眼上方停留,王智新下意识的察觉到了危险,她一贯相信自己的直觉,立即降低了车速,可是王智新到底是被闪烁的灯光吸引了视线。
红色的光束就在她偏头看过来的那一瞬间彻底的击穿了她的视网膜。
一眨眼的功夫,右眼便传来了深入骨髓的疼痛,王智新只觉得眼前一黑,下意识松开了方向盘,用手捂住了自己受伤的右眼,身体控制不住的倾斜撞在了方向盘上,失去了平衡感的她单手根本握不住偏转的方向盘。
车辆瞬间失控,哪怕是王智新的反应够快,迅速的踩下了刹车,车辆还是无可避免的撞上了路边的护栏。
轮胎在马路上拖曳出了长长的刹车痕迹后,王智新的头重重的撞在了车门上。
红色的跑车从护栏上冲了下去,在山坡上翻滚着砸了下去,后视镜碎裂,不知道被弹射到了哪里去了。
车盖和车身完全变形,冒起了呛人的白烟。
等王智新满身全是破碎的玻璃渣,浑身是血的的重新恢复了神志时,她已经被死死的拤在了驾驶席上,完全动弹不得。
王智新的右眼已经完全看不见了,耳中是断断续续的嗡鸣声,天旋地转的她艰难的用手推开了安全气囊,让后背紧紧的靠在座椅上,此时她的身体除了疼痛几乎没有了任何知觉。
她唯一能视物的左眼现在全是猩红的血色,看到的景象全是血一样鲜红的颜色,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
王智新下意识的保持着头部不动,她的头很晕,随时都可能失去意识,她的呼吸断断续续却十分沉重,就像是突然被人用暴力拉坏了的风箱,破败而无助。
王智新艰难的用手摸索到了一块被弹射到了手刹附近的玻璃碎片。
这个简单的动作几乎让她重新晕厥过去。
她忍着呕吐的欲望死死的握紧了那片玻璃片,哪怕握着碎片的手已经伤痕累累她也没有松手。
王智新在手心里用力的刻画下了划痕。
第一笔、第二笔,她的手一下子摔落,眼睛也闭上了。
胸口几不可见的起伏证明着她还在微弱的呼吸着。
一刻钟后,王智新再次睁开了失去了星光的眼睛,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曾经昏厥过,更是仿佛察觉不到自己此时糟糕的处境一般,继续在手心里划下了第三笔,然后是第四笔。
她的手再一次摔落,手心里还死死的握着那片玻璃碎片。
可是这一次,王智新再也没有了睁开眼睛的机会。
胸前那微弱的起伏彻底的消失不见了……
纳兰性德曾说过: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这段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悲剧结果的感情并不像最初想象的那样美好。
死去的王智新在闭上眼之前,并没有看到记录她短暂一生的走马灯。
使命感让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给同伴们留下了线索。
那些刚刚认识时候的美好、淡然、开心和雀跃,全部停留在了最初定情时的美妙一刻。
当时的他们跨越了重重障碍,建立起了美妙的牵绊,简简单单的一个帅气的男人和一个正值好年华的女人,一切是那么自然。
初见时的美好,相拥时的美妙,亲吻时的愉悦,互诉衷肠时的开心。
人生,也许总有那么几许淡淡的遗憾和哀伤来对比,才能让平淡也显得幸福。
而开了木仓的祁光完全没有闲情去观察车辆的后续情况,他的手稳健得不可思议,快速的拆解木仓支,将它们一一放回手提箱。
等祁光卸下了频闪灯,打开后备箱准备离开的时候,终于察觉到不对,破坏掉门锁匆匆赶来的丘复威也来到了大桥上。
他愤怒的拎起了祁光的领口,狠狠的揍了他一拳,目眦欲裂的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