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姿势颇像是站在她身前,隔着披风揽住了她,还低语道:“怎么不穿好衣服就出来了?也不怕冷。”他冒了一路的寒风走来,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竟比往常温柔许多,还多了些宠溺的意味。
萧兰君呆住了——本以为他是来交代自己关于韩幼筠今日之事的,谁知……他见她呆呆地不发一语,不由得笑了,叫人如临三月春风,飘飘然不知身在何方。萧兰君连年来如同守活寡,更是未曾有一个男子这样撩拨过她,一时间也把想好的话给忘了。
他见她不动弹,自己背上被冷风一吹,忽然觉得寒意上泛,便索性把她打横抱起,进了房间。门内外的侍婢,包括白姗这一向不轻易表露神态的大侍婢都惊呆了——公子不是不喜欢良娣的吗?怎么和她们私下传的不一样!
韩珞成见侍婢们一时失态,也不伺候了,背对着门,侧着脸说:“都去歇着吧,我与良娣有话说。”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忙应了声“诺”,关上房门,下去了。
他把萧兰君放在床上,又把炭火挪过来,渥着她的一双柔荑,还哈了口气,微笑着说:“以后若是我太晚没来,你就不必等了,该早点睡,也别冻着。”
萧兰君这时心生了警戒,又怕他动的是真情,便低着头问:“公子今日……怎么对兰君如此温存?”
韩珞成闻言,笑了,倒叫她又懵了。他放下她的手,低着头说:“我今日看了场戏。”“什么戏?”“叫作《章台记》。”“说什么的?”“嗯……我也不能尽述,改日带良娣一同去看吧。”
“只是今日成看了此剧,才觉你我夫妻之情可贵。”他抬起头来,心里早已编好了肉麻的话,却说不出口。张了张嘴,却只叹了口气,小声地说:“兰君,对不起。”
她也怔住了,追问道:“对不起什么?”
她入圈套了。韩珞成心下窃喜,壮了胆,看着她的眼睛说:“对不起你为我,痴等了那么多年。对不起我当年,明明娶了你,还丢下你一个人在坤京。”
他不敢再直视萧兰君的眼神了,心想就不应该使这一计,忙把她搂到怀里,闭着眼睛昧着良心说:“今日我来,只有这一番话要讲。我知道你心里必然厌我、厌我负你……”
却不料这时她却抱紧了韩珞成,声音颤抖着:“我厌你?你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多久吗?我受制于身份,以为你介意我卑微,我怎知……”说到这里,竟呜咽了起来。
韩珞成把她抱得更紧了,心里的小人却还在嘴硬:抱紧了,说不定今晚就能解决困扰已久的问题了。他想了想,抚摸着萧兰君的长发说:“你不怨我已是万幸,我怎么还有资格介意你的身份?”
“真,真的?”她小心翼翼,像是怕把这难得的表白打碎。
他点了点头,背着烛光,眼眸颇为深沉。却不自知:这眼里的深沉,除了戒备,还多了别的意味。
是夜,烛熄灯灭,余事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