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韩婍容叹了口气道:“不知是不是他们夫妻俩太顺了,生了此消彼长之祸。这么多年,她竟毫无所出。两年前还怀了个孩子,只是四五个月就小产了,终究没保住。偏生陆溟与她伉俪情深,断然不肯纳妾,太子便一直没有子嗣。”
叶桓微眉心一顿,若有所思。韩婍容兀自说下去:“不过她信上说,这两年身体还好,也不知是不是只在安慰我罢了。对了,你看她脸色和身形如何?”
她被这一问,怔了怔,答道:“脸色……兴许是舟车劳顿,又要假扮男子,看起来确实不如常人那般红润,身形也瘦削于旁人。不过姐姐也不必担心,你看我——她比我还好些,只是我想,不该是金尊玉贵的生活养出来的模样罢了。”
韩婍容听了,果然把注意力集中回了眼前的这个小妹身上,心疼地捏了捏她的肩膀,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到了寒川以后是病了,但是也不至于此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我看你这两天,穿得多吃得少,还没问你,可是不适应?”
叶桓微哈哈一笑:“姐姐想多了,你府上的厨子,我可是爱都爱不及的,又怎会不适应?我吃得少,是因为你们家的糕点师傅实在是了不起,不信你去看,我屋里的点心,来一碟少一碟!所以说,饭吃少了也难免。”
她有些心虚:凛风也是很爱吃甜点的,点心之类送到她屋里,她只能消灭三分之一。剩下的,凛风要不自己吃了,要不就分给伺候她的小侍女们吃。他跟了叶桓微五年多,知道这位主子吃不了多少又怕浪费。所以只要寒风不在,他都是这么处理的。
韩婍容这才点了点头,语气略带责备:“你呀,也不能把点心当饭吃!对了,我还想问你呢,我看你少年时,都是和我还有大公子玩成一堆的,怎么就认识了四公子呢?”
叶桓微就知道,韩婍容肯定有一天会问她这个问题。或者是直接问:为什么不选韩珝偲。她笑了笑说:“姐姐一定听说过,四公子历练完回坤京的路上遇到了山匪的事吧?不错,那时我恰巧出来办事,在路上把他救了。”
“可巧他又受了伤,迫不得已,我就暂时把他请到寒川去养伤。毕竟寒川还有一个白氏,他又是皇子,我可不敢怠慢。于是乎,他就在寒川住了一段时间,我也曾与他促膝长谈。几番交谈之后,便推心置腹,就算朋友了。”
叶桓微这番回答,直接躲过了“辅佐”这个问题,韩婍容更不好再问了,便道:“这也很好。只是朝堂凶险,四公子根基又不稳,你要万分小心才是。”
她点了点头:“无论如何凶险,四公子始终都是与我并肩而立的。所谓‘上下同欲者胜’,姐姐无需担忧。”这句话的反义,就是说韩珝偲不可能与她并肩而立,也算是间接回答了韩婍容没问出口的那个问题了。
她却不知道,此时“上下同欲”的那个“上”者,正跪在大殿上,手心冒着汗。
自打韩珞成和唐境进了大殿,韩珞成跪在那里之后,就再也没起来——不是不想起来,而是皇帝没让他起来。反观唐境,不仅被赐免礼,还得到了皇帝软声软气的问候。
唐境答了皇帝许多个问题,待皇帝终于问完了他,想来问韩珞成时,便立刻开口:“陛下,臣有两个请求,望陛下允准。”
皇帝果然暂时把向着韩珞成的火压了几分,道了句“讲”。唐境便道:“其一,臣虽然是副使,但技不如人反被伤,也是自己学艺不精,并非受公子所累。公子一路奔波,周旋外交,尚且有功,请陛下不要怪罪四公子。”
“其二,臣如今虽然手臂劳损,但仍可护卫于陛下左右。求陛下不要赐臣文职,哪怕是让臣做普通侍卫,臣也甘之如饴!”唐境说完便跪在韩珞成身边,低着头,等候发落。
韩珞成惊了,但奈何不得殿前失仪,又怕自己一开口皇帝就迁怒于他,也只得把惊讶放在心里,不敢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