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韩珞成激动得都要哭出来了,他连忙抓住了唐境的手,看着他说:“你知道吗,从前我一年只能见母妃十二次,每逢年节,这点时间还要被克扣下来……唐兄,多谢!”
唐境看着他,不由得也和他一起笑了起来。虽然他未曾见过自己的生母,但正是因此,才能知道韩珞成心中的悸动与兴奋。不过,韩珞成似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放开了唐境的手,静静坐着,一言不发。
半晌,他才叹了口气说:“你的才能,匹配礼部的职务,实在是屈才了。”韩珞成虽然与唐境交好了不过几个月,却能从言谈举止中捕捉到他的政治警觉性和思想深度,知道他虽是武官,但其才一定不止于此。
“陛下安排我到礼部,自有深意,没事的。”唐境宽慰他,似是不想让韩珞成察觉到,自己被安排了这个职务,是和他有关。
韩珞成摇了摇头苦笑道:“有深意是真,但陛下的深意,只怕不在于你,而在于我。陛下是怕你我锋芒太露,才给了你这个职位。是啊,礼部嘛,无非就是办办册封和赐礼,还能有什么要紧事?立即位诏书吗?”
欸,这话还真没说错,即位诏书还真就要过礼部尚书的手,哪怕是密诏,除了皇帝本人的印章外,也要悄么声地盖上礼部尚书的官印。
因此,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之下,满朝文武都对礼部尚书那老家伙十分关注。谁知此人眼观鼻鼻观心,两袖清风,漠不关心,还很是会卖傻,叫人摸不着头脑。现在来了个唐境,还是陛下的孤臣,叫人更难开口探风了。
唐境叹了口气,定定地看着他,韩珞成这才想起此话不妥,心虚地挪开目光撇了撇嘴,岔开话题道:“既然如此,你伤好了也好好干,有了好戏或是好山水要看时,我定然叫上你!”
唐境点点头,韩珞成又嘱咐道:“还有啊,我知道你是想赶紧把剑练好的,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量力而行吧。你以前教给我的那些,我都会好好练的,不必担心我偷懒。”
他听了这话,低下头笑了。韩珞成见他这般,心情更好,正要再聊点近日所见所闻的新奇事时,燕皓突然从外头传来一声:“公子,到了。”
是啊,杏林堂离皇城本来就不远。韩珞成有些失落,却没表露在脸上,只是微笑着说:“去吧,开了药拿了东西就回家去。对了,帮我给董姨娘和你妹妹问声好。”
唐境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便下车了。
待唐境进了杏林堂,燕皓才问了一句:“公子,回府么?”
韩珞成突然心血来潮,反问了句:“我们刚刚进宫的时候,你有打听到什么吗?对了,站在这儿未免太显眼,你慢慢驾着车往府里赶吧。”
燕皓“诺”了一声,驱动马车后又道:“公子,素裁坊一直以来的掌柜好像都不是叶小姐,而是一位姓许的姑娘。据说几天前一批看起来都是家丁模样的人到素裁坊闹事,好像说的是什么……查账?”
“查账?”韩珞成心头一紧,燕皓接着说:“不错,谁知那许掌柜不知怎么的,就和那帮人打了起来。结果还打死了一个人,那些家丁的主子便报了官,把那位许掌柜押到京城令大牢里去了。”
“后来呢?”“这‘后来’就得说到今天早上了。您猜怎么着?那位姑娘居然越狱了!所以这一大早的,京城令才封了城门,挨家挨户搜查到午后,未时才平息下来。”
“那……那位许掌柜呢?可被逮着了?”“公子且放心吧,现在京城令还在城门口设卡搜查,看来是还没找到。”韩珞成闻言,这颗心才稍稍放了放,沉声道:“多留意些,小桓最近可能又有消息了。”“诺。”
二月末,那些刺杀华天使团的疑案一个都没破,“苍穹”却已大有进展。
叶桓微机灵得很,在十几天内把素裁坊原来的店面卖给了晟平梁家,却不对外声张。如今素裁坊虽然已经贴了封条,但其中物件皆已转移到了另一户店面,“素裁坊”摇身一变,成了店面略小五脏俱全的“如意坊”。
叶炀钰赔得吐血,叶桓微却早已及时止损、开始挽回口碑了。但她还不敢回叶府,纵使知道叶炀钰已经没了理由、也不敢再到叶府去了,她还是心有余悸——这两天,她把之前挨的那两下棍子时积着的淤血都吐了出来。
但终究是抹了抹嘴,漱了漱口,这事就算过去了——当然,是四下无人的时候。她可不想被韩婍容问来问去,又得扯谎。
此刻,听着凛风的线报,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晒着太阳,也很是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