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韩珞成离开,白姗忙走上前来扶起萧兰君:“良娣,究竟是怎么了?奴婢刚才,都听得公子的怒骂声了。”
萧兰君站起来,抽出袖中的手帕,拭干脸上的泪痕,脸上尽是落寞:“他果然,还是不愿意跟我说实话。”
“告诉新月,明天开始,派人跟踪公子。务必要查出小玉和那个歌女的主子,究竟是谁!”
这边,韩珞成出了正厅,一路都走在燕皓前面。回到墨怀院,解下披风,精准无比地扔到燕皓怀里。燕皓懵头懵脑地接住了,挂在衣架上,开口问道:“公子,叶掌柜说什么了?你今天……怎么看起来不太对啊?”
韩珞成瘫坐在书桌后,直接向后一倒,枕在了地板上,朝燕皓招了招手。
燕皓不明就里,坐在韩珞成身边,微微伏低了身子,问:“究竟怎么了?”
韩珞成躺在地上,叹了一口气说:“你说,桓微和萧兰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燕皓越发疑惑了:“公子怎么问这样的问题呢?叶掌柜一直在为公子谋划,当然是好人啊。至于良娣……不好说。”
“哦?哪里不好说?”韩珞成闻言,又望向了燕皓。
谁知他讪讪地笑了笑说:“叶掌柜是公子的谋士,又不是成邸的人,不属于我的主子。但是良娣就不一样了,她是公子的良娣,自然就是我的主子。我要是公然评价良娣,岂不和外面那些人一样了?”
韩珞成瞥了他一眼,便开始闭目养神:“我本来是要问你她们俩的品性,你却先说桓微是好人,又说良娣不好说,这岂不是就在暗示我,你觉得良娣终归不是什么好人嘛!”
燕皓连忙说:“呐,这句话可是你说的,我没说过啊!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自从公子回来以后,良娣对府中的下人都还不错,这一点公子也问过谢姨娘了。但是今天下午公子说了小玉的事之后,我就开始想……”说到这里,燕皓停住了。
“想啥?”韩珞成睁开了眼。
燕皓迟疑了一下说:“可能良娣,就是这么个表里不一的人吧。”
“在我们这些下人的眼中,良娣对公子,那真是情深义重——试问哪个女子,能等一个对自己也许没有半点情分的人,等了整整四年呢?”燕皓挠了挠头说:“但是,陛下的旨意也确实是不可违抗。所以,良娣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也不能怪她。”
韩珞成闻言,沉默了,好半晌才开口:“燕皓,你还记得我们初回坤京,第一次去见桓微时的情形吗?”
燕皓点了点头:“当时公子特地租了一条画舫,只有公子、叶掌柜、寒风姑娘、船夫和我在上边。对了,还有那名……事后被人毒哑了的歌女。公子提这件事做什么?”
韩珞成照旧是闭着眼:“今天我从桓微那里得知,那名歌女,不仅是被毒哑了那么简单。”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竟有些虚浮:“那位姑娘,还被废了手脚,眼睛瞎了,也听不见了。”
“桓微说,她之所以能判定这一切都是萧兰君所为,还是因为那位姑娘嗅着兰花香、摸着箫管便啼哭不止……可是燕皓,你说,我该信谁呢?”韩珞成越说,越是迷茫。
燕皓闻言,也是惊恐万分,颤着声问:“这……良娣下手,竟这么狠毒?那可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啊!”
“可是良娣又说,那是新月逼着她抓的人,她自己也并未出手。一切只不过是因为,陛下需要知道我在宫外的全部势力。”韩珞成缓缓睁开了眼睛:“燕皓,我到底该信谁的话呢?我知道桓微是为我好,良娣也是真心实意,但是……”
“她们明明从未见面,却像是天生最不对盘的冤家。”韩珞成想到这里,突然不说话了。
燕皓见他这般,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岂料他想着想着,却突然坐了起来,“欸”了一声,转过头来问燕皓:“你说,要不我干脆引她们俩见一面,怎么样?”
“啊?”燕皓呆住了,韩珞成解释道:“你看,桓微之所以对良娣印象不好,不正是因为她觉得良娣心肠歹毒么?而良娣之所以想千方百计找到她的下落,不是因为陛下的旨意么?”
燕皓摇摇头说:“公子别忘了,这两人根本就不是因为主观地讨厌彼此,才互不相容的。你也不想想,叶掌柜是公子的谋士,良娣却是陛下的使者。把叶掌柜的身份坦白,会不会让陛下知道不说,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