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在这里说吧。如果我能派上用场的话,我们就合作。”司马胤摇了摇头,甩开郑二狗的手。
郑二狗瞪了他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你的主人,现在是什么修为?”
“比你高一点,凝气四层。”郑二狗回答道。
“凝气四层与凝气三层相比,炼体强度高上了好几个档次。我早就预料到敢于选择这个任务的人,在天赋上绝对不会是普通人。你是最后一批行动的指路人,而她都能到达这个水平。我不能在同门师妹面前丢脸。”司马胤顽固地说道。郑二狗想了一下,说道,“那便这样吧。不过你要先将你的身世告诉我,具体地,包括你的指路人是怎么死的,这样我们才能彼此信任。
然后我会把计划告诉你,当然是包括你在内的计划。我们可能正好需要多一个人的加入。”
司马胤看了他一眼,还是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但一讲起自己的故事,就禁不住动容了。
他其实并非是黑水城周边地区的人,他的故乡在西北边境的日月城。在指路人进入他的人生之前,他一直寄人篱下,跟随先父的朋友同西北商行出塞做生意谋生。他很小的时候,家道还未中落,父亲是原先是日月城的盐商大户。司马家族一度有机会得到朝廷的认可,晋升为世家。只是在他两三岁的时候,他的父亲与人酒后发生口角,将对方打成重伤。却不知道对方也是有一些权势的人,官府很快就派人来将他抓捕入狱。不久后就传出自杀于狱中的消息。
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对方再度找上他们的家门,拟造了一张欠条,上告官府司马家欠他们家巨额金钱,司马胤的父亲是因为无力偿还而对对方怀恨在心,故而下重手的。此案一直成为日月城最大的一桩冤案之一,知情者都知道司马家纯属是被冤枉的。但至今没有办法平反。家产变卖,母亲自杀,曾经的仆役四散流离。幸好有父亲当时的一个生意朋友接受了他。托人他养大一点,就让他跟着自己过着每天每夜都在塞外的日子,艰难地谋生。
直到半年前左右,指路人进入了他的人生。当时他和父亲的朋友跟随一支商队,在秦山国西部的大衡国做当地暂时大幅度贬值的黄金生意。回家的途中,在两国之间着名的大西荒漠中遇到了罕见的沙尘暴。司马胤在其中与同行分离,失踪迷途的时候,就是指路人在他藏身的一处沙窟里对他伸出了援手,并给了他此刻最需要的水,将他送回同行们的身边。
沙尘暴持续了五天的时间。当他被送到躲藏在沙窟内,水源已经用尽的同行身边时。即使他们口中干渴无比,但都将他和指路人围住问道,在躲避的过程中,他们大量的行囊的物品都丢失不见了。司马胤有没有看到它们。
当司马胤表示没有的时候,大家都跟崩溃了一样。毕竟,这做的可是黄金买卖。要是丢了,那可是亏得血本无归,集体去跳楼算了。指路人这时很及时地表示,他可以尝试着帮助商旅们将行囊找回。司马胤被指路人所救,非常信任他,于是虽然众人都不相信这人有什么特殊的本领,但他毕竟救了他们的小老弟,索性死马当作活马医,装作感激涕零地请他帮忙了。
他们从沙窟里派了两个人跟着指路人一同前去,其中一个就是老司马的老朋友。指路人很快地就找到了三处地方,被狂风吹散的行李以及死掉的马匹分别分布在这三处。然后...指路人将另一个一剑杀死。并对那个已经吓蒙了的男人说,司马胤不必再跟着他受苦受累了,找到行李是他送给他们的一个人情,用来换司马胤跟着他一起外出游历。老朋友吓傻了,指路人又及时地往他手里塞了一袋钱,并且指了指旁边表情兴奋,还没反应过来的尸体。他明白了指路人的意思,指路人又好言好语地对他交谈一番,只是没有说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得到他的保证后,指路人告诉了他可以与自己相见的地点,便离开了大西荒漠。
司马父亲的老友收拾掉尸体后,回到沙窟。想了个理由将那人的死因埋过去后,大家去那三处地方找回行囊。好在找回了吃饭的饭碗,大家对这个人的死亡也只是感到惋惜,并没有太多悲伤,将他那一份黄金带到他家人手中后,也就各过各的日子去了。那天晚上回家后,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叔叔就告诉他这件事,对目前生活早已有些厌倦的司马胤,做了简单的道别,便义无反顾地寻找自己的指路人去了。
“梦老五把那个人杀了?这是他告诉你的吗?还有,他是怎么死的,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郑二狗连珠炮似的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司马胤叹了口气,逐一解释道。
“对,叔叔没告诉我,是后来指路人告诉我的。不过除了这件事外,你口中的梦老五其实对我真的挺好的,他应该不是坏人。我们住在山里的一间道观里,他教我的那些东西我学的很认真,所以一开始进步也比较快。只可惜,我们只在一起相处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唉”
他摇了摇头,叹口气,继续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我们一直在我家的后山道观里修炼,住处十分的隐蔽,基本上不会有人来打扰。并且更有利于造梦大法的释放。只是,那天下午我在密室里打坐,迟迟没有等到他回来。到了晚上,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可能已经遭遇不测。而且那天早上特别的奇怪,他出去之前没有告诉我自己要去干嘛,却叫我这天不要离开修炼室。但是到了深夜我实在忍不了了,直觉越来越强烈,冲出了密室。仅仅凭借着感觉的指引......”
“最后,我在后山另一侧的一处清泉岸边找到了他。那天月色还不错,我看得非常清楚。他搬了个小椅子坐在清泉旁边,手里拿着一根鱼竿。我很奇怪,因为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我知道这片泉水里根本就没有鱼。我走近他,那时候我发现他已经没有气息了。他闭着双眼,坐在椅子上,表情似乎有点微笑。”
“当时我没有太难过,或者太惊讶。可能是直觉早就告诉我这一切注定要发生。不过...更奇怪的一点是,我拿起他的鱼竿一看,上面既不可能有上钩的鱼,也没有鱼饵挂在钩上。最后我把他的尸体拖回道观,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因为我们近乎一个多月没有出密室,观主告诉我,那一天就是今年的清明节。他们当天就把他下葬了,我也该离开道观另寻出路。”
“然而,就在我把密室内的行囊收拾完之后,观主叫住了我,告诉了我他在指路人身上发现的一件事。虽然凡俗道观中的弟子并不会真正的道术,但凭借他们自成一套的方术,也能从那具尸体上看出些端倪来。他能微弱地感应到,指路人身体内称之为‘识海’的那一部分已经完全干涸。我当时并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