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密接过合同翻了翻，看到价格那一页合上传递给身后的白洁。白洁看得认真，还提出几个不太理解的条款。
“这个价格...”
连助理低着头为她解释，“按照之前所接触的一线女星价格所给，我们看中南小姐未来的潜力。”
白洁看了程密一眼，转而对连助理点点头，道：“我们没有意见，贵司做事公平公正，我们很放心。”
连组长拿出备好的钢笔递过去，“那请签字吧。”
“等一下。”
顾琛突然叫停，平直的嗓音不疾不徐传来：“南小姐不打算过目一下吗？”
南明月迅速看了一眼白洁，合同的事自有白洁这种专业级别的人经手，她放心得很，再者连公司老总都来了，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她有些拿不定主意，眼神里升起一阵迷茫，顾琛解释道：“里面关于拍摄有一些特定要求，南小姐还是亲自过目比较好。”
听到顾琛这一番解释，白洁连忙把合同递过去，“顾总说得对，你还是亲自过目一下比较好。”
南明月接过合同，放在膝盖上细细的看。
她看到很仔细，尤其是顾琛说过的拍摄细节，她几乎是一目一行，一个字也不漏过。
合同里提到拍摄地点由甲方规定，定在南县和西林时，南明月的脸色变了又变，这钱不少，要求倒是不少。
顾琛借着职位之便，把地方安排在自己的家乡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结合刚才他的提点，南明月感觉不太妙。
她撑出笑意，打开笔盖，洋洋洒洒的签下自己大名，“我没有异议。”
白洁呼出一口气，定心了。
她是知道两人过往的，结合合同里的要求，和方才他的一番提点，白洁一颗心一直吊得老高。
顾琛的用意她是摸得个七八分的，若说他没有私心绝对不可能，光是合同拍摄地点就选得非常巧妙，南县，西林，这两点说明什么，他想借着拍摄之便故地重游，回忆过往。
她生怕南明月看到这些，会不顾场合甩脸色拒绝这份合约，好在她没有，懂得顾全大局。
签完合同，南明月并不想多待，接下来的合作事宜会有双方工作人员接洽，她不用操心只需要等通告就行。
她刚想着结束后要怎么度过难得的休息时间，余光看见程密站了起来，他说道：“顾总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午饭呢？”
一时间，南明月没想明白，程密的意思是要请人吃饭吗？
那她要陪着去吗？
她不是很想陪着。
白洁知道南明月的心思，作为合格的经纪人，她并没有忽略自家艺人的需求。她全神贯注的盯着顾琛的回答，心想若他答应了，她决定替自家艺人找个借口，让她先离开。
听到程密的提议，顾琛停住步子，转身朝他看了看，注意到旁边南明月脸上满是抗拒的表情，他转而笑道：“我的荣幸。”
程密趁热打铁，追问道：“顾总什么时候方便。”
顾琛抬手看了眼时间，“现在。”
...
这场饭局一直进行到下午，期间关于合同的具体事项，顾琛和程密进行了深一步的探讨。两人的谈话很愉快，看得出程密很欣赏顾琛。
外面的太阳越升越高，南明月刀手机进来一条未读的微信。
是白洁的道歉微信，因为拍摄地点的事她没有在会上直接表明。
白洁：你不会生气吧?
南明月没回复，而是抬手敲了敲键盘：这饭局什么时候结束？
白洁观察了一下饭局上的氛围，由于程密和顾琛学的是一个专业，两人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已经围绕一个话题聊了半小时，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结束不了这个话题的。
她在微信上回复：你再忍忍。
南明月有些不耐烦，本就因为合同的事对顾琛有点儿意见，这会儿看见他和别人聊天，总觉得一副不安好心，装腔作势的样子。
她低头回复道：好像回家睡觉。
顾琛主意到桌底下她的小动作，说了些场面话：“耽误大家的休息室时间了，真杯酒赔罪。”
南明月哪里不不知道这话明着是对大家说，私底下是是暗暗在对自己道歉，他在为拍摄地点的事道歉。
南明月觉得他的虚伪更添一分了，做是他做，道歉也是他道，横竖都是他，让别人没有话说，简直是在欺负人。
南明月转身，刚要给顾琛一个眼色，却看到白洁挤眉弄眼的表情，在竭力阻止她的不礼貌行为。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身为经纪人的白洁真的对自己了如指掌。
南明月还没动作，她就猜到了她的下一步动作。
南明月收了动作，拿起桌上的酒杯，附和顾琛的表演，“顾总说笑了，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是我们的荣幸呢。”
面对南明月的嘲讽，顾琛没变脸色，语气一贯的平和：“我的歉意都在酒里。”说完，他一饮而尽。
南明月看着已经空了的酒杯，怪气道：“顾总好酒量。”
说完，还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酒杯，“可惜了，我不能喝酒，不能接受顾总的这杯歉意了。”
南明月表情坦然，一点也不想冷嘲乐讽，但在场的人还是听出了点名头，尤其是程密，脸上挂着狐疑之色，带有探究看了过来。
白洁连忙使了个眼色递过来。
做戏就要做全套，都到了结尾部分再把事情弄砸岂不是得不偿失，她扯了扯南明月的红色裙摆，动作略大，看得出她的肩带突然绷直起来。
南明月轻轻笑了一下，唇角小幅度扬起，两片红润如珠的唇瓣一开一合，语调轻快，尾音略略上扬，听着有些轻佻。
“虽不能喝酒，只能以茶代酒了。”
话音落下，其他人只当她是开了不轻不重的玩笑，程密把视线收回，端起面前的酒杯，也跟着说道：“一杯茶不够，我的酒再来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