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起来！”

不得左盼答应，红桃说什么也不起身。

被逼无法之下，左盼索性不再拉她，让她搁地上跪着。

“金文旭难道一点都不顾念你肚里的孩子？”

“他已赌红了眼，只要能赌，哪还会管其他。”

桃红擦净脸上泪痕，眼神灼灼的看着左盼，开始一下接着一下给她叩头。

吓得左盼登时起身，后退一步。而后上前以手抵住她的脑门，不让她磕下去。

“姐姐，你可饶了我吧！咱们有话好好说，磕头又解决不了问题。”

“左姑娘愿帮妾身？”

眼看红桃仍旧跪着不起，左盼干脆席地而坐。

原本准备盘腿的她，因臃肿身材，不得不改换成更简单、舒服的抱膝坐，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帮你找大夫拿了孩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妾身准备离开长清县，找一处偏僻乡村定下。”

闻言，左盼不解道：“你腹中的孩子并不影响你之后的打算，为何还要拿掉他？”

“妾身无能，不愿他来这世上吃苦受罪。若可以，希望他能投处好人家，一出生便衣食无忧。”

左盼沉默不答，抓住红桃的手臂，拉着她一同起身。

这一次，红桃没有拒绝，顺着她的力道，抚着肚子，站直身体。

房间内，只余下二人清浅的呼吸，再无其他响动。

一盏茶的功夫，转瞬即逝。左盼走到床榻前，拿起枕头旁，放着的钱袋。欲从里取些碎银的手，顿在半空。

轻声叹息后，将整个钱袋放到红桃面前。

“找大夫这事，我帮不了你…手里就剩这么多，你都拿走，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送出钱的那刻，左盼倍觉肉疼，但她面上依旧摆出一副淡然的姿态。

望着眼前的钱袋，红桃伸手拿取时，犹豫了下，还是紧紧抓在了手里。

又一次准备下跪，感谢左盼的她，直接被一只肉实的手臂阻拦在膝盖半弯之时。

“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话音随着左盼眼中的最后一丝情分，落于实地，消散于风尘。

她收回手臂，直接转身去开门。侧身望向红桃，眼神示意她离开。

张口欲说些什么的红桃，见她神情冷漠，不愿再多言一句的模样。心感失落，垂头路过她时，轻留下一句感谢，便走进了凛冽萧风之中。

“谢左姑娘！”

并未将其感谢放在心上的左盼，果断的关上房门，也是彻底了绝与红桃相识一场的缘分。

纵使再相见，已是陌路人。

独自待在屋内，实在无所事事的左盼，左等右等不见翠芽回来。便取过纸笔，开始练字，顺带抚平愈发焦躁的情绪。

“盼儿，睡了吗？”

门外，虞秀的声音让左盼心感惊讶之余，立刻停笔，准备回应。

可声音在喉咙处滚了一圈，又咽了回去。她担心字迹被虞秀认出不妥，慌乱的将刚写好的纸，撕个粉碎，扔进桌布下隐藏。

一再确认，碎纸不会被发现。她才起身，弄乱衣服，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去开门。

“娘，怎么过来了？”

虞秀浅笑不答，先是上手替左盼理好衣服，后牵她进屋，让自己身后跟着的姻依在门外候着。

“那个叫红桃的女子走了？”

左盼老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