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傅抬手示意赵方搬来铺于床上的褥子,将其展开面向众人。
在众人疑惑地视线中,抽出一捕快腰间的佩刀,动作迅速的划开褥面,露出紧塞棉花中的红色嫁衣。
“这个难倒是?”
殷傅没做出回答,而是上手将完好的嫁衣取出,平放到另外四件女衣的旁边。
“现让聂飞带人抓捕季勇才。”
左安尧一声令下,衙门众人纷纷开始行动。
一月二十六日辰时,季勇才头发散乱,身着狱服,手脚皆带镣铐,被捕快推促赶往公堂。他依旧是往常一副憨厚老实的笑脸,让人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样的人会是杀害十二条人命的凶手。
季勇才于公堂上看到嫁衣和四名女尸的衣物时,没有丝毫犹豫的认下罪名,并冷静的叙述其作案全过程。
二月将至,春意乘风赶来。
在季勇才行刑当日,左盼又一次收到了装满烧饼的篮子。
她看着聂飞俊朗的面容,没有丝毫犹豫的推回拒收。
“我本不愿的。但季勇才威胁我,说这是他死前最后的心愿。若我不给你送来,做鬼也要缠着我。”
左盼闻言,更不想搭理聂飞。她快步往衙门走去,而一直跟她身后的翠芽于此时接过聂飞手里的篮子,趁人不注意,撕了一小块烧饼,放入口中。
熟悉而又好吃的味道,让翠芽忍不住眯起眼睛。
可惜,她没能吃第二口,就眼前一花,脑袋一沉,倒在了热闹的街市上。
谁都没料到,季勇才在烧饼里下了毒药。
左家。
聂飞愧疚的向左盼一遍又一遍的道歉,作解释。
左盼知晓错不在他,但翠芽眼下命悬一线,根本无心去顾忌他的感受。
“你先回衙门,其他事我们之后再说。”
“我真的不知道季勇才那个疯子会在烧饼里下药……我以为还跟以前一样,吃了没事嘛!”
“别说了,聂飞!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等翠芽醒过来,我们再说。”
眼见聂飞还在说个不停,左盼略显暴躁的命善宁直接将其赶走。她则反身回屋,询问大夫,翠芽的身体状况。
“好在她只吃了一点,中毒不深。”
“真的吗?为何我观她面色较比之前更加惨白?”
“应是这金汁作怪,才使得这丫头面色如此难看。不过小姐不用担心,她这性命是已无大碍了。”
左盼听齐大夫这么说,提起的心总算放回了原位。她客气道谢,并亲自送的齐大夫出门,目送对方走远,才返回床榻前。
“看你遭过此罪,以后还敢不敢嘴馋偷吃。”
善宁敲门进屋,将装有温水的铜盆,放到床边的凳子上。以身挡住欲上前帮忙的左盼,解释说:“吐出的秽物,万不可脏了小姐的手。”
左盼见善宁固执的不让自己近翠芽的身,也不再纠缠,坐到桌边撑头发呆。
“善宁,什么是金汁?”
“回小姐,就是粪水。”
左盼惊愕的看向双眼紧闭的翠芽,眼睛扫过她略显苍白的唇瓣,抬手掩去复杂的神色:“待她醒来,还是别告诉她喝过金汁的事,以免再受刺激。”
善宁手下动作一顿,后出声应下。
烧饼有毒之事,经由聂飞的嘴,很快传遍衙门上下。
待传到左安尧耳朵里时,已经变成了另一版本。他错以为左盼中毒,赶忙丢下手里的官折,唤人牵来马匹,往家方向冲去。
“我的盼儿!”
左盼竖耳听屋外传来的焦急声,不明所以的和善宁对视一眼,起身向外走去。
门一开,虞秀一个疾步扑向她,满目焦急的翻查她的身体。
左盼不解,但依旧乖乖的顺着虞秀左右转身。只是在看到有段日子未回来的左安尧时,面上难掩一丝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