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听李煜自曝身份,聂飞和左安尧反倒是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表态。三人沉默相对,僵持不发。
直到李煜陡然下跪,左安尧才磕巴开口。
“你,你要从军文书做什么?”
从军文书向来是当地官府为家有士兵的亲属所写,此并非人人想要就能拿到。在申请从军文书之前,当地官府都会派人先走访调查一番,确定从军之人的体能和意志皆不会拖军队的后腿,才会允于通过。
“你家中何人进了军队?”
李煜停顿半晌,咬牙道出明栩文三个字。犹如一记重拳,砸的左安尧二人脑袋发懵。
长清县上到八旬老人,下到黄口小儿,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明家公子明栩文同玉梅结为夫妻,后又将人送回春芳楼一事。
若玉梅不是李煜,是个真正的女儿身,左安尧他们也不会太过惊讶。毕竟自古以来,痴情女不在少数。
可这李煜偏偏是个真真实实的男子,他和明栩文再怎么掩饰,也改不了断袖之癖的事实。
对于二人有违伦常的关系,左安尧一时也有些束手无策。
“明栩文若真的进了军队,凭你们的关系,本官无法给你写从军文书。自古以来,就没有男妻这一说,想必你也很清楚。”
“那以其他关系也行,例如兄弟,或是奴仆,在下都可以。望大人成全!”
聂飞不解:“你既是男子,为何不参军?这样不也可以同那明栩文在一起。”
李煜抬头,面露复杂,看似苦涩,其中又隐隐透出一丝尴尬。
“何将军这几日四处征兵,在下每天都去。可惜,每次都被驱赶离开……他们初始以为在下是女扮男装,后来证实为男子。又以相貌为由,将在下轰出了门。”
左安尧不着痕迹的收回放在李煜面上的视线,掩唇轻咳。
“你的样貌确实影响颇大,也难怪何将军拒你于门外。”
言至于此,他语气微顿,继续说道:“再看你这身板体格弱不禁风,别说是当兵上战场打仗。就是想从本官手里拿到从军文书,都是难事。”
李煜欲言又止。他不仅会基本的拳脚功夫,轻功更是一绝。身形看着弱不禁风也只是因受药物影响,使得他看上去似女子般娇弱纤细罢了。可是这些不堪的过往,他不愿再去回想,更不愿讲出。遂只能用最笨的法子,向左安尧表明自己的决心。
他一遍遍的用头去撞地,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没过一会儿,额头就变成了青色,一点点转成青紫。
聂飞见状,忙上前阻拦,不忍道:“那明栩文都已将你抛弃,你又何必追着他死缠烂打?再说军队日子辛苦,你这小身板进去,简直是自寻死路,何苦呢?”
李煜不答,推开聂飞的手,盯着正坐上位的左安尧,继续磕头。就算额头出血,眼睛发花,他也咬牙忍着。
左安尧见此,无声轻叹,一个挥手,让聂飞将人强硬的从地上拽起。
“外人只知有了从军文书就可以随军,却不知还要获得左将军或是右将军的批准,才能真正进入军营。”
左安尧看着失落而又狼狈的李煜,沉吟良久,阖眼道:“本官可以给你写从军文书,至于后面结果如何,就非本官能插手的事了。”
李煜一愣,眼底泯灭的希望瞬间死而复生,闪烁着惊人的光亮。他忙要下跪叩谢,没想聂飞再次拦住了他。
“大人,免了你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