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安尧见左巧丽没有离开的意思,追问道:“你还有其他事?”
语气中的不耐,虽不明显,但认真听尚可琢磨出。
左巧丽不傻,自是也听出了左安尧话里话外都在催她离开。只是她故意装作不懂罢了。
“客栈寒冰不足,娘她昨天差点因天热昏倒在地。今日脸色更是比昨日还差……这样下去,女儿如何不担心。求爹让我和娘搬过来住吧!”左巧丽情深意切道:“这样女儿既可以陪伴虞姨,也可以顾生病的娘亲。”
自左盼入土那日起,左巧丽便时不时跑到左安尧俩夫妻跟提她和洪正霞搬进衙门住的想法。
算上之前,今日已是第八次。左安尧能想到的拒词都已说尽,此刻听洪正霞生病晕倒,他真不知该如何拒绝。
可一想到先前答应虞秀的话,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对上左巧丽那满含期待的目光。
“你娘她还好吧?找大夫看了吗?”
“看了…大夫说娘需静养。”左巧丽敛眉垂眼,摆出一副乖顺又惹人怜惜之态,哽声低语:“客栈人来人往,房间隔音不好,娘根本无法安睡修养。看着她那一日比一日消瘦的脸颊,女儿实在是于心不忍。还请爹应了女儿的请求,给娘她留条活路吧!”
左安尧听前半段,心生动摇之意。但很快就被左巧丽的最后一句话,给打消了接人回来住的念头。
“衙门房间不够,我先前已同你说过数遍。你这么大的人,难道连如此简单的话都理解不了?还有你娘无法安睡,你为何不带她换家客栈投宿?”
左安尧紧接说道:“别告诉我没钱!夫人给了你几张银票,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完全够你们娘俩儿在长清县最好的客栈住上半月之久。”
左巧丽咬唇红眼不吭声,低头静站在主位下方。等左安尧再次出声催她离开,才如雨水打湿的嫩叶般轻抖身子,将泪水打湿的双眸展现于人前。
“爹,你是觉得女儿将钱都花到别处去了,是吗?”
左安尧心系正事,不愿再同左巧丽纠缠。直接让人去后院叫来虞秀,把左巧丽带走。
“爹,姐姐去世,我和娘也很难过……您为何要把错推放到我和娘的身上?我们做错了什么?您为何要如此对我们?”
回荡在空中的声音,让左安尧本就不悦的脸色,更显难看。
聂飞环看身边窃窃私语的捕快,掩唇轻咳,示意他们闭嘴。转头看向眉头紧锁的左安尧,试探询问:“大人,您还好吧?”
“接着先前所说…继续。”
“回大人,城外树林发现两具尸体。经调查,已确定他们就是被人接走的徐氏母子。”
衙门先前因祝杉插手找茬,替换下不少人。
眼前这个捕快,便是当初祝杉于他面挑选的其中一个。
由于他信任之人仅有聂飞和殷傅,所以很少将要事交待给这些新来不久的人,也就导致他到现在还未将他们的名字记全。
“你是?”
“回大人,属下名叫孔如玉。”
左安尧闻言,上下打量此人。
相貌平平,甚在眼神清亮。身形孔武有力,一看就是个练家子。整体来说,比之其他只会偷懒取巧的新进捕快好上一些。
“尸体现在何处?何人发现的尸体?”
孔如玉按实说道:“尸体现已运到衙门,搬放进殓尸房,等待殷仵作前去查验。至于发现尸体的人现被暂留在屋外,等大人召见。”
左安尧看屋外势头不减反增的烈阳,眉心一跳,忙让孔如玉将等在外面,差点中暑昏倒的人带入房中。
“草民沈二拜见大人。”
“城门封闭,县内不准人外出,你是如何出去的?”
“回大人,草民受何将军之命给远在边线的熊将军送信,遂能自由出入。”
看沈二细胳膊细腿,一脸奸邪不似好人的长相,左安尧难以相信道:“你是何将军的信使?”
沈二跪趴在地上的身子,以轻微之势贴靠近泛凉的砖地,恭敬应下。
左安尧虽心有不信,但未多说。让沈二讲清发现尸体的过程,便让聂飞亲自送人回何将军府邸。
殷傅上前一步道:“属下有事要寻何将军,正好顺路,可替聂捕头将人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