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你把朱老板的住址告诉黄鳝，让他明天代你过去监视。”

黄狗紧追其后道：“为什么？”

“你明天随我去佐味坊，我有其他事交给你做。”

“黄鳝不行吗？”

“黄狗！”慧香厉声吼道：“别忘了你的身份！小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何时轮到你自作主张！？”

左盼伸手安抚略显激动的慧香，转头看向欲言又止，面露为难之色的黄狗，柔声细语道：“你是不是被朱老板发现，受他威胁？”

“没，没有，朱老板两夫妻真的是好人。”

左盼挑眉点头：“也就是说，你跟踪朱老板被人发现，还随人进了家门。”

黄狗自知瞒不住，干脆承认：“奴才跟踪朱老板的路上，遭遇醉汉打劫。要不是他出手相助，奴才存着给妹妹买衣服的钱怕是都没了。”

左盼走到黄花跟前，垂眼轻抚她露出的手脖脚脖，说道：“小孩子长得真快！这衣服我记得是半月前做的，这才几天就短了。看样是该给花花多做几身衣服备着。”

“小姐，奴婢那儿有几身不穿的衣服，可以改小给花花。现朱老板的事最要紧。他若是猜到我们派黄狗跟踪他，肯定有所防范……我们之后该怎么办？”

左盼不答。看向黄狗，静等他的回答。

“朱老板以为奴才卖货，恰巧经过，应该不知奴才是在跟踪他。”

黄狗年龄不大，虽只有十四五岁，但其心智较比同龄的孩子要早熟许多。他从小带着弟弟妹妹在外讨生活，其警惕心绝不是一个人三言两语便可击溃的。

左盼现看着处处维护朱老板的黄狗，对他进入朱家后发生的事，愈感好奇。

“你跟他进屋，见到了朱夫人。他们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详细说来听听？”

“没有什么特别，就是给奴才倒茶，递布巾擦汗。”

“除此外，你们聊了些什么？”左盼步步迈近，直到将黄狗逼到墙边无路可退，才停下前行的脚步，继续说道：“朱老板没告诉你，他一家不远千里从北阳搬来长清县的原因？”

“没，没说。他们问奴才多大，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左盼不解追问：“然后呢？”

“他们想领养一个孩子，好生培养，等他们老了，能给他们养老送终。”

“就只有这个？”左盼抬手捏住黄狗的下巴，锁定其转来转去的视线，板脸严肃道：“你是不是背着我答应对方什么事？”

“奴才知道小姐是真心善待我们三兄妹，教我们读书识字，供我们吃穿住行……可下人终究是下人。奴才愿意给小姐做牛做马，报答恩情，可实在不想弟弟妹妹他们也做个卑躬屈膝的下人。”

左盼抓住欲反驳的慧香，直视黄狗的眼睛，大胆猜测：“所以…你打算将黄鳝和黄花送到朱老板那儿？！”

“奴才知道我们三兄妹……”

“别说了！”左盼打断黄狗，退后数步，眼含失望道：“黄鳝黄花是你的亲人，你作何选择，应与他们商量。我不是你的主子，你无需向我解释你们的家事。”

“慧香也是…从今天起，我不想再听到你们自称奴婢奴才。你们是我花钱雇来的，想挣钱就留下。不想挣钱，随时可以离开。我没有让你们签订卖身契，你们有权利选择留下或是离开。我不会阻拦，也无权阻拦。”

“小姐，奴…我不离开。”

慧香在左盼拿眼瞪她时，立马改变自称。见对方面色微缓，她不禁跟着露出一抹浅笑。

黄鳝和黄花年纪虽小，但已是知事懂事之人。

他们听黄狗要将他们送走，赶忙跑到左盼身边，摇头拒绝：“我不要离开小姐，离开这儿。”

黄狗见状，面露动摇。

左盼瞧出没有多说，拍了拍黄狗的肩膀，柔声道：“你是个好哥哥。黄鳝他们有你，是他们的福气，但这不代表你可以替黄鳝他们做选择。再说朱老板为人到底如何，现还不好说。等查清楚，你再和黄鳝他们商量，做决定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