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呆,后者露出少有的迷惑:“陈知新,你不是要找人抓鬼的吗?佛光寺在西边,青燕观在北边,你往南走干什么——”
“谁说要请和尚或道士出山了?”微笑着反问,陈知新将出门后就换下的官袍丢给了身后忠实的两只慕容家的“幼犬”:“若真的叫一群和尚道士的念经作法,成天到晚不是乌里哇啦就是铃铛摇晃得山响,那么估计没爬出来的死者也要忍不住诈尸来抗议了!呵呵……术业有专攻,尸体闹事自然要找最善于操纵尸体的人来解决。”
“最善于操纵尸体的人?嗯……你该不是想出城找蜀中赶尸的人吧!”
“没错!不愧是我的师爷,心有灵犀呀~~~”
“哼,心有余悸还差不多!少贫嘴,若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南下来常州城时,曾经路过一间古怪的客栈,日不开门,夜不闭户,门加到了二人多高又漆成了黑色,且挂的是白色灯笼,门又封了红条不许人探看……按照传言,这正是做赶尸人生意的客栈的标志!”
“诚然。所以我们早该看看最近投宿在那里的客人名册了。呵呵~~”明知触犯赶尸蜀人的忌讳恐有闪失,但陈知新却笑容可掬地牵起蓝银玲的手,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海中,只是在不经意间,像是怕错失了最宝贵的所有一般,把对方握得死紧,紧得甚至略微生痛。
但那痛,却让蓝银玲悄然笑开,眉弯若月,眸闪含星,花开似的艳绝迷乱了行人的眼。
柳梢眉,凤眸脉脉含情。蓝银玲的爹富甲一方,娶的几个老婆个个如花似王,环肥燕瘦,而生下她的娘正是那么几个娘里最最光彩夺目的俏娇娘子。那秦淮河畔曾经千金难买一见的容颜被她完美的继承了下来,仿佛她的眉她的眼,她的每一处端丽都是老天爷精雕细琢的工艺品似的!若说她娘的美,胜在我见犹怜的妩媚上,那么她的美好则如夸父拼死追逐的红日,凝聚了无限的力量,化为男男女女梦里的念想。几乎每个擦肩而过的人都在痴醉地凝望着她那倾城的美,而她的美,却又是为那个唯一不曾回头多看一眼的人绽放的。
也或许,人生在世,最美好的依恋,最难割舍的怀念,总是无力自持地投射给那个不曾回应自己的人,给那个……不会再回应自己的人……
“大人,真的、真的要敲吗?”犹豫不决地举着手,黑色的高门仿佛象征着阴阳两隔的浓重压迫,慕容兄弟绷紧了身子,苦哈哈地瞪大满是惊恐的眼睛求救似的望着不为所动的陈知新。不是他们胆小,只是一想到这个客栈里白天藏匿的都是会走路的尸体,就让人背后发凉啊~~~
“两个没用的家伙,退后!”冷冰冰地一人赏了一记白眼,蓝银玲挣开陈知新的抓握,昂首阔步地走到黑漆大门前,镇定自若地抬起门环拍得山响:“开门!快点!听到了没有!?再下开的话我就叫这边的武林高手拆了你们客栈——”
“来了来了~~~”欺善怕恶是人的本性,还不等蓝银玲敲起第二轮,客栈里就传出了门栓滑动的声音。漠然置之地负手玉立,蓝银玲任由胆战心惊的慕容兄弟缩到了陈知新身后,自己则挺身护在了陈知新前方。寒着俏颜,瞪了一眼开门后满脸惊愕仰慕的店小二,她二话没说地举步闯入了店中,毫不理会小二结结巴巴的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