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谢怀只觉得整个人都埋在了冰雪里,最冷最寒的冰却是从心底蔓延滋长。脸色煞白,唇齿开合只喃喃地道:“你胡说——朕杀了你——你胡说——”
莫寻冷笑:“刘大人本想在中秋之后,将此事告诉你。你知道为什么?”他眼底波光如水:“她说你最怕寂寞,中秋是你心底极重的日子。她想给你一个美好的回忆,因为来年的中秋,无论如何月圆月明,她都再不能陪着你。”
欧阳谢怀伸手捂住了脸:“今日,就是中秋——”
莫寻挑眉,方知自他入狱,已经过去了十五日。看着欧阳谢怀指间泪水渗流,却毫不能同情他:“你欧阳谢怀上下三代,全都有负于她——”
欧阳谢怀猛地放开手掌,也不顾自己咽喉被锁着,一把抓住莫寻:“英芝为什么会死?她为什么会死?告诉朕!”
“陛下应该去问欧阳玄历,为什么要对刘大人下毒?”莫寻冰冷地笑着,目中却滚下泪来:“你口口声声说爱她,你陪了她十年,难道就没有发现她一日日地苍白衰弱下去?你抱着她的时候,竟从未察觉她一日比一日地轻了?她就睡在你的枕边,你居然看不见她的发早已白了那么多?她还未到三十啊!”
“朕以为——以为——”欧阳谢怀发着寒颤,几乎说不出话来:“她是太累了——”
“她是累了!”莫寻冷笑:“欧阳谢怀,累也是会死人的!欧阳玄历下毒,累的是她的身;而你,累的是她的心!她守着你十年,身心早已被淘空,你却还让她怀上你的孩子,生生榨干她最后一点元气!”说到这里,微微一叹:“我一直不明白,她是怎么知道欧阳玄历对她下毒的——她只是说她并不怨恨——真不知她前世是欠了你欧阳家什么,这辈子叫你们这样折腾还甘心情愿!”
欧阳谢怀喃喃道:“是朕负了她负了她——”他挣扎着爬起来:“朕要去找她——她不见了——离开皇宫就不见了——朕要找到她找到她——”
莫寻的手猛地收紧:“是你把她赶走了?她离开多久了?”
欧阳谢怀被他勒住喉咙,几乎不能喘气:“十五日了——”
“该死!”莫寻提着他,将他的头猛力撞在石地上:“欧阳谢怀,你不是很爱很爱她吗?为什么过了十五日才知道她不见了?你这是爱她吗?”
欧阳谢怀只觉得后脑一阵火辣的痛,眼前一黑复一亮,交错之间似乎看见刘英芝白衣如云,微笑着立在身前,陡然伸手去抓,却是砰一声后脑再次撞上地面的疼痛。
那些守卫们全堵在牢口,眼见莫寻的疯狂,却是动也不敢动一下。
欧阳谢怀从剧痛中猛回过神来,死力推开莫寻:“放开朕,朕要去找她!不想她死就放开朕!”
莫寻猛地收手:“你知道她去了哪里?”
“不知道,但是,”欧阳谢怀深深吸了口气:“朕一定会找到她,她若不幸,朕就给她陪葬!”
他眼底的决绝灼烈让莫寻微微一愣,欧阳谢怀已站起身来,侍卫们蜂拥而入,团团围住了莫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