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花妙雨的语气很是微妙。
“我们看一看吧,来都来了是吧。”路半夏受不了被这么盯着,从刚才花妙雨和柳竹雨对话开始他就有种被人拴住的感觉,他需要稍稍松口气。
花妙雨点头,两人继续往展厅深处走去。
这次的展览并非传统的画展,有很多形式更加前卫的艺术也在展览的范围当中,以至于路半夏看着被护栏圈起来的那颗打碎的鸡蛋,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这玩意儿和爱情有什么关系。
花妙雨已经松开了挽着路半夏的胳膊,她显然比路半夏更加敏锐,时长在一幅画或者一个雕塑前驻足停留,眼神偶尔也会失焦,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路半夏看着站在油画前那个优雅的背影,玄月这个名字在这时候才逐渐和面前的女孩重叠。
两人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其中一半的时间都是花妙雨主动停在某个展品前,她和路半夏并没有交流,和进入展馆前仿佛判若两人。
终于,花妙雨和路半夏来到一副一人高的油画面前。
画面很有意思,上半部分是一个坐在雪山顶端的女孩,她长发如墨,裙裾如飞,雪山的雪不及她肌肤雪白,她的头顶是翩翩飞过的鹤。
而画的下半部分,则整个倒了过来。路半夏把自己脖子都快歪断了,才看出来这是个站在楼顶的男孩,他的身后是城市的灯火,霓虹把他的侧脸映衬得五彩斑斓。
路半夏看向展牌,画的名字叫做《时空》。
时空吗。
倒是跟自己和小妖怪挺像的。
穿越时空的爱恋,这个题材在古今中外都有太多,路半夏对油画的鉴赏几乎仅限于“像”和“不像”,所以他对这幅画并不是太感冒。
只是当他转过脸,正要和花妙雨聊一聊的时候,忽然愣住了。
那个仿佛从古堡里走出的公主一样的姑娘,看着面前的这幅画,竟然……流泪了。
她的睫毛被眼泪润湿,白皙的脸颊上,晶莹的泪像是玉藕上滚落的露珠,缓缓淌下。
路半夏愣了片刻,这才手忙脚乱地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来一包皱巴巴的纸巾。
“抱歉。”
花妙雨结果纸巾,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毫无架子地用力擤了擤鼻涕,这才笑着对路半夏开口:“哎呀,不好意思,这幅画……看入迷了。”
“这么感人吗?我不是很懂啊说实话……”路半夏有些疑惑地重新看向面前的油画。
可他怎么看,这都只是幅平平无奇的画。
“艺术是这样的嘛,有时候也说不清楚,这个东西到底哪里触碰到了你。”
这点路半夏倒是深有体会,比如那颗打碎的鸡蛋,大概率不会触发自己什么爱恨情仇的感觉。
“路半夏,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好啊。”
花妙雨忽然走近了一步,她的个头本来就高挑,现在她几乎和路半夏呼吸相闻,路半夏的鼻尖甚至能够感受到女孩的呼吸。
于是他绷紧了后背。
“你爱过谁吗?”
花妙雨扬起脸,她的眼睛仿佛黑夜里泛起波涛的大海,深邃却又有一股让人心悸的力量。
“不是简单的喜欢,不是肤浅的恋慕,是哪怕末日也要跟她牵着手一起走下去的那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