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持人道主义精神,路半夏走到齐特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反正你大概是这几个人里面懂的最多的了。”
“没办法。”齐特耸耸肩,“但我确实是略懂。”
路半夏把视线投向场地中央盯着棋盘正襟危坐的韩笙,老实说他对围棋一窍不通,可对小妖怪他总会有股没来由的自信,对其他人来说难如登天的事,在韩笙看来似乎比适应用吹风机更简单。
“请。”
眼镜儿明显表现得有些局促起来,他也许在围棋上确实有些造诣,可他毕竟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纯情大学生。
如果在你二十岁那年,有个笑起来眼睛里像是有星星的姑娘坐在你对面,你和她只隔着一个小小的棋盘,你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洗发露清香,她就像是五彩斑斓的画,你的心思难道还在黑白两色的棋子上不成?
韩笙并不知道对面男生的想法,她歪着脑袋看了一眼棋盘,像是捏起一只小虫子似的用拇指和食指捻起一枚棋子,胡闹一般放在一个奇怪的地方,动作笨拙得可爱。
眼镜儿先是一愣,接着心中窃喜。
这姑娘确实美得让人窒息,但看样子她对围棋大概也只是略懂皮毛。
难道对面真打算对自己用美人计不成?
眼镜儿心中冷笑,他虽然从没谈过恋爱,可作为一个以成为职业棋手为梦想的大学生,围棋可比漂亮姑娘重要多了。
他抬头想要用眼神传递自己磐岩般坚毅的棋道精神,他觉得自己现在像是脱尘出世的谪剑仙,围棋就是他最锋利的剑。
韩笙察觉到了眼镜儿的视线,于是她也扬起脸,笑了起来。
谪仙人的剑,在这一刻碎成了漫天的流星雨,坚毅不倒的棋道似乎没有眼镜儿想得那么坚毅。
于是他匆忙低下头,在棋盘上草草落子。
等到回过神来看到自己下的是什么位置,眼镜儿忍不住在心中暗骂:麻蛋,可千万不能犯刚才篮球社那帮糙汉的错误。
韩笙抿着嘴,她的表情稍稍有些困惑,但很快就再次落子。
观战的柳竹雨微微皱眉,她不知道韩笙会不会围棋,但在她看来,这两手完全就是小孩子胡闹一般,放在了全然不相干的地方。
白棋本就快要将黑棋绞杀殆尽,只是眼镜儿故意吊着齐特一口气,可现在韩笙像是全然不顾方才的战场,往莫名其妙的地方调兵遣将。
路半夏外行看热闹,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是瞧见柳竹雨的脸色,心中暗道不妙。
至于其他人,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落在场地正中的小妖怪身上。
围棋?围个屁,有细腰长腿的姑娘好看吗?
眼镜儿心中更是轻率,他现在思考的是自己怎么样才能赢得有风度一点,最好能顺利地引起姑娘的兴趣,让她来主动管自己要微信号码。
一招又一招,韩笙落子极快,她似乎并不需要思考,只是时不时托着下巴像是在走神一般盯着不远处发呆。
正常对局,她竟然最像是那个游离在外的人。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围观吃瓜的群众只能看出来眼镜儿落子似乎越来越慢,他的脸上再不见刚才云淡风轻的模样,反倒额头隐隐泛起了汗珠。
而真正看得懂围棋的棋社成员,还有裁判席的柳竹雨,早就深深地陷入了棋局当中。
韩笙的落子初看无厘头,可十步之后方才无用的布局却似乎成了妙手偶成。
一次可以是偶然,可韩笙的每一次落子,都在十几步甚至几十步之后才显露出峥嵘面目。
这真的是算计好的吗?
不知不觉间,局面已经悄然发生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