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迅速地拉开门,向前台走去。
礼堂里并没有几个人,只开了一盏顶灯,把舞台照亮了一片,几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女已经摆好了架势,从吉他贝斯键盘到音响麦克风,看样子已经调试得差不多了。
那个刚才推门进来的小姑娘,挂着一把粉红色的电吉他,朝路一秋用力摆了摆手:“漂亮学姐,这里这里!”
路一秋向她也挥挥手,开口问道:“刚才那个姐姐呢?她说出来看看你们的彩排。”
台上的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竟然不约而同露出了小孩子恶作剧得逞一样的笑。
和路一秋打招呼的女孩,朝她挤了挤眼睛,接着指了指自己身后。
路一秋这才注意到,一个乐队最重要的鼓手位置,是空着的。
接着,有人从幕布后走了出来,在鼓手的位置不紧不慢地坐下。
“竹雨,你……”路一秋惊讶地看着坐在鼓后的柳竹雨。
“学姐,你看到了吗,我写给你的故事。”
柳竹雨看向路一秋,认真地问道。
她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那个平日里永远像翡翠一样清冷平静的姑娘,此刻竟然露出了一丝小女孩般的慌乱。
“我……我不知道,你……”路一秋欲言又止,她的大脑在此刻也快要宕机了。
柳竹雨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重新收敛起情绪。
她微微点头,再次开口:“今天我带学姐来,是想让你听听,你很久没听到的声音。”
柳竹雨没有再说话,她从一旁抽出鼓棒,抬手干脆利索地敲击三下。
少年少女互相对视,接着手指动了起来。
熟悉的旋律在路一秋面前响起,她几乎不需要分辨,立刻听了出来,这首歌就是今天已经出现第三次的《可爱女人》。
可整首歌没有主唱,只有伴奏在强烈如心跳般的鼓声里,响彻礼堂。
路一秋看着架子鼓后,发丝飞扬的柳竹雨。
她突然想了起来,那次救场,不是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让人过目不忘的学妹。
在更早的时候,也许是食堂,也许是教学楼,甚至可能只是在学校的路上。她见过她。
一曲很快结束,可柳竹雨并没有停下来,只是稍做停顿,熟悉的鼓点再次响起。
《暗号》。
路一秋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是她和柳竹雨的第二次合作,路一秋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有个男生为了拿到柳竹雨的电话号码,甚至不惜买通路半夏来给自己“旁敲侧击”,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那天演出之后,路一秋还和柳竹雨在学校旁边的小超市,拍了张奇奇怪怪的大头贴,就贴在了文具袋的最里面。
紧接着,下一首,又下一首。
熟悉的歌接连响起,那些曾经已经模糊的记忆,被音乐磨洗干净,再次浮现在路一秋的脑海深处。那些不重要的画面被抹去,剩下的只有那个背着吉他的自己,和挥舞鼓槌的女孩。
原来她记得这么清楚。
终于,最后一首歌结束,柳竹雨重重敲击,接着随手甩出鼓棒,可怜的木棒飞舞着落下舞台,换来台上少年少女的欢呼。
那是和路一秋最后一次演出,如出一辙的动作。
那首歌的名字,叫《不能说的秘密》。
柳竹雨起身,连续的演歌本就消耗体力,汗珠沿着她的鼻尖和下巴滴落,可她的眼神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明亮过。
她微微喘息,目光里藏着三分试探,三分期许,三分炽热。
“我想让你看的故事,一秋姐,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