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分机运作出现故障!有未知咒法师气息出现,飞艇已在的敌人领域范围!”
惊惶的随从推开仪器上同伴的尸体,急忙望向身后的“菲勒斯爵士”汇报道:“大人!”
此时的舱室内早已遍地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差分机,操纵台,地图桌,椅子…到处都能看到血迹,死去的人要么表情癫狂狰狞,要么被活活烧成焦炭。
本就封闭的空间里,焦臭的烟熏味和死尸的气息相互杂糅,原本满员四十五人才能运行的飞艇,此时只有十二人还继续在同伴的遗骸旁心无杂念的忙碌着——还要排除掉某个坐在椅子上从来没有动过的大团长副官。
与亵渎法师作战想要不付出代价是天方夜谭…截止目前算上后勤人员和正在地面血战的参战者,裁决骑士团的伤亡已经接近百人。
对于只有千人规模编制的武装集团而言,即便立刻获得胜利也只能算是惨胜。
但这甚至不是骑士团伤亡最惨重的一次。
从踏上这条道路伊始,每个裁决骑士都必须有“杀身成仁”的觉悟;因为他们的敌人是异教徒,是邪神,施法者,伪信徒…甚至是自诩“信仰守护者”的世俗强权。
禁忌知识,血脉之力的传承与开发,超越世俗的武装,几乎没有下线的行动特权,无穷尽财富带来的补给与后援…他们拥有一切,唯独没有后路。
但这也换来了
“啊?未知的…难道还有第三个亵渎法师?”
明明周围已经是尸骸遍地,菲勒斯的表情依然十分淡定——在付出了四分之三后勤人员的代价后,芙莱娅的领域法则已经被慈悲之心完全破译…貌似无人匹敌的伊瑟尔精灵女王,很快就不再是教廷的威胁了。
“不是的!”
随从…伊丽莎白·莱蒙面无血色,身体像筛糠似的不停颤抖:“飞艇已经重新锁定目标,不是新的敌人!”
“不是?”
从容淡定的菲勒斯终于露出了一丝的凝重;“等等!亲爱的伊丽莎白,你是说……”
“气息方向已经锁定,是自治议会废墟的地下室…慈悲之心的…正下方……”
正下方,那不是…菲勒斯的瞳孔骤缩。
“是安森·巴赫!教廷指认必须擒获的首要目标,安森·巴赫!!!!”
嗯?!
猛地从座椅上起身,差点儿被尸体绊倒的菲勒斯踉踉跄跄,一路手脚并用的冲到飞艇侧面的观测位,顾不上狼狈的望向正下方被滚滚浓烟覆盖的废墟,表情说不出的惊恐。
没错,他可以肯定这就是安森·巴赫的气息,隔着高空也能隐约感受到的威压证明的确是亵渎法师没错,特别菲勒斯自己就是个施法者,这方面感觉只会比普通人类和天赋者更加敏感,类似幼兽被孤狼盯上的恐惧油然而生。
等等!如果这才是他的法则领域,那…之前的呢?
之前的那双眼睛,那双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睛是什么?!
被扭曲的现实,幻象,为止的咒魔法还是……这到底……
轰——
魂不守舍的菲勒斯还没来得及摆脱发自内心的恐惧,就感到身体突然漂浮了起来。
不、不对…是……是飞艇……
飞艇在坠落!
………………………………………………
“如何,是不是很惊喜?”
浓烟滚滚的地下室内,扶了扶脸上匿名眼镜的安森坐在【烟娱家】捏造的“烟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五指相对用肘部支撑着扶手,悠然微笑着。
没错,就和曾经在克洛维大教堂地下室时,自己敬爱的梅斯·霍纳德导师一模一样——也只有在这种姿势下,他利用领域扭曲现实获得的黑魔法效果才是最强的。
也只有在这种时刻,他才能真正领会导师全力以赴的状态下是何等的强大,又因为这份强大而多么的自信。
当升阶成功的瞬间,真正的“安森·巴赫”就不再是眼前的血肉之躯,而是名为“计划法则”的领域,仅仅是进化程度不完善,导致法则还必须依附在曾经的身体里——本质上已经不是人了。
而仍未完成的法则一旦完全展开,开始影响并扭曲周围的现实,就会遭到来自“世界的恶意”…领域会遭受干扰,法则会被侵蚀,进而亵渎法师本身的存在就会被削弱——而另外两条进化路径的施法者也是同样。
每次不再压制自身的力量,都会冒着被世界粉碎的风险;不仅仅是在和敌人战斗,更是与“世界”的正面冲突。
可是…一旦接受了世界的干涉…咒法师…就是无敌的。
领域之内,世界将被法则重塑,按照全新的逻辑运转——计划。
法则的强度和效果,取决于施法者本身对法则,亦或者说对自身的了解;现在的安森·巴赫对自己的理解还很浅显;因此法则的效果也十分模糊不轻,条件苛刻。
但再怎么模糊苛刻,对并不了解而且还要被动接受的对象而言,依然宛若神明。
人们大多会对亵渎法师拥有某种误解,认为祂们依然不过是和人类一样的生命体,并不是那么的不可战胜,只不过要强大许多而已;这种观念对,但并不完全对。
蚂蚁和人类也都是生命,二者生命的强度等同吗?菌类眼中的世界,会和天空中的飞鸟是一样的景色吗?
“嗯,显然并不是。”
望着脸色难看到极点的弗朗西斯科,安森翘起了嘴角。
“让我猜猜看,您最开始的计划应该是确认关于我的情报,但裁决骑士团的上司很可能又给了您必须杀死我的命令;于是在察觉到无法对我一击致命的情况下,派出部下对我展开试探;但原以为应该会被瞬间干掉的三名部下,竟然成了我获取情报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