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森·巴赫准将,您可能得解释的更详细一点了。”
“你可以把它当做一种消遣,它不算多高端,但也绝对不便宜;它不像是克洛维人更喜欢的啤酒和烤香肠,享受它——当然仅仅是目前,是需要走进咖啡馆,和那些同样买得起咖啡的人一齐享受的。”安森很是轻松的解释道:
“那些和你一起喝咖啡的人,你会知道你们之间是有着共同语言的,是可以抛开个人财富多寡去平等交流的;最终,你们会变成某种‘群体’,而这种群体或许可以靠这种共同语言变成更富有主动性的组织。”
“至于这一切的开始……”安森晃了晃手里的杯子:
“就只是咖啡而已。”
静静的听完了这番理论,露出了欣赏笑容的女审判官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桉:
“诡辩。”
安森·巴赫:“……”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这个世界上具备所谓‘社交功能’的东西可不只是咖啡而已。”塞拉·维吉尔冷冷道:
“报纸,工作,香烟,啤酒…喜欢的餐馆,热爱的运动,旅游路上的相伴,难道不都是一样?”
“完全正确。”
安森不仅没有反驳,还对女审判官的质疑予以了肯定:“正是这种‘社交属性’不断的让人们团结,分化,才让我们有了创建组织的基础,有了区分彼此的界限。”
“共识…就是这份基础;大多数时候人们并不会在乎它,将它看做是和水,泥土和空气一样稀松平常的存在;但如果没有了空气,泥土和水,人是无法生存的;失去了共识,再强大的集体也会变成一盘散沙。”
“于是所有的关键,就在于寻找这份共识上面。”
看着安森那无比澹然的表情,女审判官终于明白了对方究竟在说什么,双童微微睁大。
他的敌人是陆军部,那么陆军部…或者说陆军的共识,是什么?
并非所谓“共同利益”这种任何自发或被动形成的组织都会主动追求的东西,而是像某人所说的,这个团体诞生的关键,那些对他们犹如泥土,空气和水一般习以为常,却又必须依赖的存在。
陆军部是为何而诞生的,又是以何为信仰,又因为什么才能够如此团结,构建其上下等级分明,纪律性极强的组织?
而现在,这个叫安森·巴赫的人想要摧毁它……
“你不可能成功的。”面无表情的塞拉·维吉尔语气充满了肯定:
“不,应该说你肯定会输,而且会输得很惨。”
“是吗?真巧,我也不觉得我能成功。”
安森依然是那种平澹,满不在乎的表情:“但不是有句话叫做…你不用真的杀死你的敌人,你只需要让他知道你能,并且很想杀死他,这就够了——对此我深以为然。”
“相信这种歪理邪说的人,恐怕很难能够善终。”
似乎正是因为某人漫不经心的态度,女审判官的语气开始变得冰冷,再没有刚开始的随意与温和:“如果我的朋友是这种人,我会很快和他绝交的。”
“那我就在只能祝您有很多很多的朋友了。”安森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目送着塞拉·维吉尔转身离去。
几乎同时,他已经能明确感觉到,周围向自己投来的目光明显多了几分敌意。
这完全在安森的意料之中。
无论起因是什么,科尔·多利安的态度已经充分说明审判所不想趟这趟浑水;如果自己只是想要自保,那大概率还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如果还抱着报复甚至反攻倒算的念头,肯定是百分百的不会给自己任何好脸色了。
但这对安森其实是好事——以自己目前的状况,虽然确确实实是被审判所救了,但也会被别人误认为有“协助教会插手世俗政治”的嫌疑;一旦变成了众人眼中的“带路党”,安森以后还想拉拢盟友,找别人支持自己的难度可就太大了。
宗教审判所的确是个值得信赖的盟友,但有教会背景的他们是不能插手世俗政治的;如果真想挫败陆军部的歹毒计划,安森需要的仍然是陆军内部的“自己人”,外加博格纳子爵那样“不可靠”的伙伴。
所以很抱歉,对于这些有过字面意义上过命交情的朋友们,安森必须小小得罪一下了。
喝完咖啡,吃光了堪比砖块的硬面包之后,正准备起身的他突然被按住了肩膀——面无表情的女审判官,突然又回到了自己身侧。
“我记得你刚刚说过,任何爱好和兴趣,都有可能具备所谓的‘社交属性’…是吧?”
“呃…没错。”
“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对看报纸这种事情,很有兴趣?”
“……只能说是一般。”
“正巧,我刚刚得到了一份报纸,而且觉得很有趣。”塞拉·维吉尔再次翘起嘴角:
“出于共同的兴趣爱好,我个人认为应该和你好好分享分享。”
看着她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心底“咯噔!”一声的安森只能勉强挤出些许笑容:“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然后,她就将一份崭新出炉的报纸放在了餐桌上,几个无比醒目的大字映入两人的眼帘:
《震惊,陆军部构陷王国英雄大发横财,远征军背负骂名无人问津!》
“…诸位敬爱的读者,诸位王国的热忱公民们,今天本报社突然得到了一则重磅新闻,事情的起因是一支历经数年在境外飞地为王国浴血奋战的军队,是怎样在陆军部的不作为之下背上了丢失领土,损害王国利益,乃至叛国的惊天奇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