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尔维茨大街,刺刀俱乐部。
房门紧闭的漆黑大厅里横七竖八的躺倒着狰狞扭曲的尸体,暗红色的血浆在尸体下冰冷的地板上静静流淌,浸泡着翻白的眼珠和破碎的颅顶,扭曲的四肢。
“这可真是…稍微有点了啊……”
瘫坐在墙角的科尔·多利安捂着受伤的右臂,一边倒吸冷气一边开口自嘲;虽然不是完全没有准备,但那位“神秘朋友”留下的惊喜,还是让他这个首席审判官小小震撼了一把。
或许是周围的环境导致,也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面色苍白的科尔愈发感到头脑昏沉,如果不是伤口传来的刺激,很可早就晕倒过去。
自己的血脉之力“巅峰意志”,是克洛维审判官中最适合战斗的类型,拥有普通人类两倍的肉体力量。
这意味着普通人百米短跑需要十秒钟的话,自己只需要五秒;爆发力,耐力,抗击打能力,弹跳力…所有一切,都是正常人巅峰状态的两倍;同时这种状态还是常态化的,完全不像其他血脉之力那样有启动的先决条件。
也正因如此,科尔·多利安才有这份自信清退全体审判官,独自应对刺刀俱乐部内的陷阱。
不过这么好用的血脉之力也不是尽善尽美,它有个小小的缺陷:不能受伤。
只要身体遭受到创伤,血脉之力的效果就会成比例的丧失;对于其他类型的天赋者这当然很致命,但圣杯骑士与生俱来的生命力顽强,恢复速度是几乎比仅次于它的狂猎骑士的两倍还多,因而可以完全无视这点缺陷。
但如果一次受到的伤害太过严重,那就另当别论了……
“过去一直有劳伦斯队长挡在前面,自己只要确保解决目标就好,结果就忽略了闪避的重要性啊……”
自嘲的翘起嘴角,科尔努力抬起越来越沉重的眼皮,几个连脑袋都被炸烂的尸体又开始剧烈的抽搐,以绝对非人的方式蠕动着从地上爬起。
第三十六次。
科尔在心里默念着,从下令关上房门那一刻开始,自己和这群“死人”已经战斗了三十六次。
这肯定不是正常现象,特别是在科尔发现身后房门怎么也撞不开的时候,他就已经隐约猜到自己八成掉进了某个黑法师或者咒法师精心布置的陷阱;但无论他怎么做,就是找不到破解的方法。
到最后,他只剩下与这些怎么也杀不死的怪物徒劳战斗;一方面是不肯就这么放弃,一方面也是希望可以争取时间,将难缠的目标钉死在这个地方。
只要自己还没有被干掉,只要还能够呼吸,他们就不敢离开,更不敢解除陷阱,必须和自己耗下去,直至其中一方倒下。
但无论是使用哪一种魔法的家伙,他的精力总不会是无限的吧?
那就看看,谁是撑到最后的那个好了。
抬手握住滚烫的燧发斧,神志不清的首席审判官也只有这么做才能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至于陷入无理智的癫狂。
诡异的尸体一个接一个缓缓站起来,僵硬的肌肉和冰冷的骨头在躯壳内碰撞,在死寂的黑暗中发出刺耳的声响。
死去的陆军部高官…他们晃动着,一踉一跄的向瘫坐在角落里的首席审判官靠近。
“呼…呼…呼……”
明明没有被扼住咽喉,科尔却突然有了一阵说不清的窒息感,鼻孔和耳朵感到有什么东西流出。
呼吸困难的同时,紧接着便是阵阵无力,原本可以轻松提起的燧发斧变得十分沉重,以至于单手拿起竟然会让手臂不停地颤抖。
不过好消息是自己也不用把它提起来了,弹药早就消耗一空…想到这儿的他又忍不住的笑出声。
正当他准备把燧发斧当标枪扔出去的时候,耳畔突然传来一阵震动的回响;意识模湖的首席审判官下意识以为是错觉,自己的平衡感开始失灵的缘故。
但…那不是错觉。
“冬——冬——冬——”
那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明显,以至于天花板的水晶吊灯也开始晃动,灰尘一阵阵筛落,整个房间都在随之震颤。
嗯?!
终于觉察到异常的科尔瞪大了眼睛,看向突然停止了行动的尸体。
难、难道……
“威廉·克鲁格,西格蒙德·罗恩,瓦尔特·勒厄尔,埃尔文·格奥尔格……”
一个无比平静的女声在漆黑中念述着死去军官们的名字,每念一句便轻轻顿住,周围的震动便剧烈一分:
“尔等皆是克洛维上流豪门,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出身与财富,享受着整个秩序世界最好的生活条件,教育资源,并从父辈手中顺理成章继承了与能力完全不相符的地位。”
“尽管如此,贪婪依旧在你们内心深处无限滋长,最终彻底吞噬了你们本就不多的理智,最终被他人所利用,以傀儡的方式榨干全部价值,而后被理所应当的抛弃,落得连尸体也要被随意摆弄的悲惨下场。”
伴随那强烈的震动,漆黑的黑暗也开始以诡异的方式散去;熄灭的水晶灯忽明忽暗,桌上墙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盏盏烛灯与煤油灯,骤亮的光芒映照着整个大厅,让科尔·多利安下意识用手臂挡住了视线。
可就在下一秒,清脆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再等他回过神来,一道纤细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尸体们的身后。高挺胸膛,双手背后,傲然屹立。
三角帽与漆黑风衣的高衣领遮住大半面庞,只露出猩红色的血童:
“我,塞拉·维吉尔,以秩序之环赐予我的权柄在此通告,尔等的堕落,于此终结。”
说着,她从背后举起伸出右手,向着天花板轻轻打了个响指:
“尔等的罪孽,皆已赎清。”
一声清脆,十几具尸体毫无征兆的瘫倒在地,血水溢满了每一处角落。
……………………………………
奥斯特利亚宫,枢密院大门。
靠着过去积攒的人脉,费了一番力气的法比安靠着收买昔日同僚,好不容易才说服对方,替自己向里面的索菲亚·弗朗茨小姐带句话。
没办法,现在这个时间安森是不能轻易出面的,否则很容易让里面的人误以为局势失控;军团内剩下有资格出面找人的只剩下他和卡尔两个,而参谋长在克洛维城的人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