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显达从烟雾缭绕的房间内走了出来,也不知道刚才他在房间内抽了多少烟,老太婆嗔怪的看了一眼郭显达,然后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
武厚看了一眼外公,毕竟还是孩子,在最无助的时候,还是会呼唤自己最亲近的人。
“外公...”武厚柔弱的叫了一声。
武大器停止了说话,郭显达淡漠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坐到沙发上,说道:“你除非得到武厚的原谅,否则这个家绝不会接受你。”
郭显达的态度很强硬,不容反驳,武大器赧颜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老丈人,面对这个小老头,他还是有些惧怕的。
房间内安静了一会,寒风从被打开的窗户里吹进来,感到冷的老太婆回屋拿了一件外套来给郭葵花披上。
武大器看了看四人,抿起嘴,又说,“儿子,你打开背包来看看,看看那些照片。”
武厚的心情已经冷静了下来,他犹疑的看了一眼沙发上的背包,心里不知道该不该去打开,他不知道武大器所说的照片,是什么照片。
郭显达又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道,“乖孙,去打开看看。”
武厚点点头,转身打开沙发上的背包,背包质地很好,武厚的手触碰到背包的时候,就知道这背包绝对不便宜,虽然他没接触过奢侈品,但是也能看出这个背包的不凡之处。
背包最外面的一层被打开了,武厚看到里面有一本相册,就拿了出来。
相册的封面上画着三个小人,一男一女两个大人,还有一个孩子站在中间,男的上面写着武大器,女的上面写着郭葵花,孩子上面写着武厚。
武厚看到这心里咯噔一下,犹豫了一会,然后伸手打开了相册。
入目的第一张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穿着脏兮兮的棉袄,正蹲在一家餐馆门口往里看,小孩面容憔悴,眼神中充满对食物的渴望。
“这是...”武厚有些惊讶,他记得这个餐馆,这是之前小区门口的一家面馆,已经倒闭很多年了,自己小时候经常蹲在那往里看,那时候家里穷,母亲收入很低,他经常饿肚子,每次走过餐馆,就羡慕的看着里面,想进去吃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可每次都是因为没有钱而搁浅。
武大器红着眼睛,说:“我知道,小时候你经常饿肚子,虽然葵花把你送去了山里,但偶尔回到城里来,你经常蹲在餐馆门口往里看。”
“你怎么会有这照片?”武厚质问。
武大器笑笑,示意武厚继续翻相册看下去。
武厚翻过去第一张,看到了第二张,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白色短袖和短裤的小男孩,背上背着一个黄色的书包,一个女人在旁边牵着他的手,他们的前方是一所小学。武厚记得这个书包,这是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书包,陪伴了自己一整个小学时光。
“这是你第一天去上学的时候。”武大器流着泪缓缓开口,“你妈攒了半个月的钱,给你买了这个书包。”
郭葵花和老太婆走过来,母女二人看了看照片,对视了一眼,眼中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这是谁拍的?你拍的?”郭葵花难以置信道。
武大器挥挥手,擦了擦眼角的的泪水。
武厚继续翻下去,看到第三张照片上的小男孩,背着黄色的小书包,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脏兮兮的,还挂着泪痕。
武大器痛苦道,“这是你第一次跟别人打架,因为别人骂你是没有爸爸的孩子,你就跟他们打了起来,几个同龄的孩子欺负你自己,这些我知道...我都知道...”
武厚的眼泪划过鼻梁,挂到鼻尖上,最后滴落到相片上,他抽了抽鼻子,继续翻下去。
第四张照片是八岁的武厚,骑在一辆自行车上,小脸上洋溢着笑容,看着心爱的自行车面带喜色,边上还站着微笑的郭葵花。
武大器继续道,“别家的孩子,五六岁的时候就学骑自行车,你妈没钱,攒了很久,才在你八岁的时候给你买了一辆自行车,你妈工作忙,没时间教你骑自行车,你又没朋友,就自己摸索着骑,一天下来,摔得鼻青脸肿,才能勉强骑行几十米的距离。”
这都是很久远的记忆了,久到武厚也已经即将忘记,如果不是看到这照片,这些记忆就会被雪藏进脑海深处,渐渐淡忘。
接着是第五张照片,上面是武厚和郭葵花的合影,那是武厚十二岁的时候,二人特意去照相馆照的,照片上的母子穿的很整齐,武厚身着一件红色的毛衣,郭葵花穿着碎花连衣裙。
“你十二岁那年,第一个本命年,你妈用了几个月的时间给你织了这件红色的毛衣,这张照片是特意从你们照相的照相馆里要来的。”
武厚记得这件毛衣,一直到现在,还在自己的衣柜里放着,虽然已经褪色的严重,缩水的厉害,再也穿不上了,但武厚一直不舍得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