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个船舱,李弘见到了前往潼关打探接应的两个团校尉之一,又一番问询后,证实先前重伤的翊卫队正所言不虚。
据其中一个团校尉说,从潼关逃出的所有人被他们撞见时,无一不是精神恍惚,失魂落魄,回程路上连车马都无法乘坐,故而两个团校尉只得现场合计,陆路换水路,租商船顺黄河而下,在黄河与洛水交汇处转道,最后逆洛水而上,直抵洛阳。
即便如此,到洛阳时,能正常开口说话的也仅剩一人而已。
前后两番言辞大致吻合,可互相印证,重伤翊卫之言可以采信。
洛水之上,船来船往,人多口杂,不是谈正事的最佳场所。
端门前,狄光嗣、上官仪二人见李弘没有说话的打算,上官仪知道长安变故来的太过突然,李弘心中很乱,一时没了主意,议不了事,做不了决定,但有些话,上官仪不得不加以提醒。
“殿下,长安之事,刻不容缓,宜早作区处!”
“上官侍郎,给孤一天时间!”
李弘上车后扬长而去,返回东宫,上官仪自有公务要忙,狄光嗣一人悻悻回了上官府。
上官府中,孙佳遥一早就出门去,还没回,狄光嗣只有一人在房中枯坐。
经过童家堡一役,狄光嗣认为秀儿背后的“赤门”非同小可,其底蕴比月营深厚得多。
狄光嗣欲救狄仁杰和狄母,却无从下手,长安、洛阳虽都有“月营”暗桩,但目前潼关被不明势力占据,讯息阻隔,长安城又被两路大军所为,想偷偷救人,无异于痴人说梦。
无可奈何的狄光嗣干巴巴地躺在床上,左翻也不是,右翻也不是,焦虑无比。
忽然,狄光嗣脑中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求助秀儿,动用秀儿身后“赤门”的力量救人,毕竟此次事件皆是由“赤门”主导,或许“赤门”有能力救人······
这个想法貌似可行,但很快就被狄光嗣否定了,他不想秀儿陷得太深,到最后摘不清同“赤门”的关系,被“赤门”所连累。
算了,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狄光嗣本想去看看秀儿,可是到秀儿房门口才发现,翊君、佑君守在门口。
“小公子,秀儿娘子正在午休,刚刚睡下!”
翊君伸手一拦,狄光嗣朝房内看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开,继续回房枯坐,翊君、佑君互相对视一眼后,继续守在门口。
其实,此刻秀儿房中空荡荡的,压根就是空无一人,秀儿早就借着偷偷潜出府去。
洛阳“北市”,“赤门”暗桩之一,新凤楼中,秀儿正低头立于堂下,堂上则有一头罩黑纱巾,身穿皂色大袖襦裙的中年绰约女子背着双手背对秀儿。
“你来了!我当你翅膀硬了,不把为娘我的放在眼里,你怎么敢私自作主襄助狄光嗣出阵?”
立于堂上的黑纱女子音调清冽,声音凄狠,说话的功夫,黑纱女子陡然转身,目光狠狠地剜在秀儿身上。
秀儿依旧低着头,一语不发。
“你哑巴了?说话!”
命令似的话语不断射向秀儿,秀儿只能默默承受。
“你八岁失踪,为娘我整整找了你四年才将你巡回,我授你兵法谋略,教你绝伦武艺,不是为了让你跟我作对的!”
秀儿应声跪倒,叩头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