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绫连着两日起了个大早,她还真的有点不太习惯,但是又不得不做,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瑬卉不忍心便将容绫要吹风提神的窗帘合上,马车里又重新回暖,加上踮着安神香容绫又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会,到了宫门口瑬卉才将容绫叫醒。
“殿下,这会估计刚刚下朝,外面走进去刚刚好。”瑬卉跟在容绫身后说道。
容绫点点头,远远的就看见身穿朝服的傅鹤岩,神经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行一步拐了个弯,她差点没站稳。
傅鹤岩要是看见了肯定不会让容绫去的,所以容绫费了些力气绕了小道去的后殿,只是没想到丞相早早的就在里面了,大抵是下了早朝就在了。
通报后容绫就在殿外静静的等着,李晏很聪明,容绫从来没有主动来过宫里,看望他这种说辞骗骗小孩子还差不多,他估摸着也是为了郭旌之这事来到,毕竟之前是容绫最先发现的,她要是说上一两句也没有问题,可是李晏心里不安,大梁除了之前的浮筱皇后参过政,就再没有那个女人敢在这种事上来插一脚,他一直觉得自己封容绫为公主是一个很明智的决定,包括后来她在处理与东青世子的关系上也很好,可是这种国家大事上李晏还是不希望容绫过多的参与。
李晏摆明了不让容绫拜见,所以一直都没有提,梅公公也很会看脸色,出来两次都与容绫说今日陛下不大方便的话,容绫听进去了可是她没有打算回去,只是客气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双脚还是杵在原地没有挪动半分。
容绫这个倔脾气瑬卉是知道的,她轻声在容绫耳边说道“殿下,圣怒不可触!”
容绫像没听见一样丝毫不为所动,过了好久丞相从里面出来了,见到容绫只是摇头,李晏应该没有听进去。
“陛下!臣女有话上禀!”容绫很清楚自己的定位,虽然封了公主但是也不是皇室的人,所以她从来没有在李晏的面前摆出一副公主该有的样子,特别是这种时候越要放低姿态。
容绫说得很大声,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透过高高的墙头翻到了别的院子里,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
“长幽公主进殿!”梅公公在门口说道,这办法虽然看着无礼但是很有用。
“相爷且先在这等等。”容绫路过丞相的时候低声说道,丞相当然愿意,要是事情有转机就算让他站到天黑他都愿意,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事,这种事竟然要仰仗一个外姓公主,这实在太过......荒唐,但要她真的解决了......丞相简直想都不敢想。
“臣女参见皇上!”进了殿内,容绫的声音倒是轻了不少,瑬卉没有跟进来只是在殿外守着,忍不住的担心,她怕容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李晏肉眼可见的黑着脸,手里拿着奏章却迟迟不动,显然心思就没有在上面,他没有说话容绫就这么跪着,像是小孩子赌气一样,最后从齿间蹦出几个字“何事要说?”
李晏没有起来容绫便一直保持这跪着的姿势,声音从地上缓缓响起,闷闷的但是很清晰“郭旌之谋逆之事。”
李晏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奏章放下,起身走到容绫身侧“要是为了这件事,公主还是回去吧,你不适合讨论这件事。”说完抬脚就要走。
“那臣女若偏要说呢?”容绫也不管李晏有没有叫自己起来,支起了上半身,抬眼怔怔的看着身侧一步之遥的李晏“陛下为何不听听我要说什么!”
梅公公吓得冷汗直冒,原本火炉烧着的殿中暖烘烘的,被容绫这两句话降到了冰点,容绫当然也看出了李晏眼中的怒意“放肆!”
“是否是朕对你太过纵容了?”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跟李晏说话,更何况是一个女子“让你不知轻重!”
“陛下对臣女的厚爱,臣女铭记于心,但是......”容绫还没说完,李晏怒道“闭嘴!”这次是真的触到了逆鳞,连殿外都隐隐约约听见李晏的声音,瑬卉更是一下子失了分寸,想要冲进去。
“宫长是想让殿下雪上加霜?”丞相及时的提醒才没让瑬卉进去添乱“再等等,就算要进去也是本相进去。”
李晏气的不轻,背着手站在容绫身侧依旧是保持那个出门的姿势,但是眼神确实要在容绫身上看出一个洞来似的。
容绫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踩在刀尖上的感觉,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一点都不假,她承认现在她有些腿软,手心还忍不住的出汗,可是她必须要说,离上元节没有几天了,实在一点都耽搁不得。
“但是...”容绫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陛下三思!上元节绝不是动手的最好良机。”
“哦!”李晏字字都咬的很重“那长幽公主觉得什么是好时机!”
容绫从这几个字里听出了杀意,吞了吞口水保持着与李晏对视的姿势接着说道“半月后东青使团到达大梁后,方是最好的时机。”
李晏没有说话,不是因为容绫说得话勾起了他的兴趣而是容绫敢看着他的眼睛说话,这一点让李晏觉得容绫与自己看到的有些不一样了,与之前温婉听从的感觉不一样了。
容绫看李晏没有任何动作便继续说道“东青师团到达之后可与其商量,让东青牵制住北境,稳定北境才可除掉郭旌之。”
“长幽!”李晏估计是气急了,连名称都不加了,面目狰狞的朝容绫吼道“你是要造反吗!”
“殿下息怒!”殿内众人一看李晏神情都变了,纷纷下跪齐呼。
“臣女不敢!”容绫嘴上这么说,可是没有一点你要改的样子,眼睛从李晏身上离开,她知道自己在这种圣怒之下撑不了多久了可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就全部都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