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庭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路北穆也弄到床上,宣辰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人安静的待在一起,一边两个药炉子前鹤庭沉默不想的扇着。
“你来了正好!”鹤庭扶着自己的一把老腰,将扇递到宣辰手里“手头上的事应该忙完了吧。”
宣辰拿着扇子点了点头,他将该嘱咐的全部嘱咐了,就是想有些时间来瞧瞧容绫,没想到的事路北穆也在。
“替老夫看着点药炉子。”鹤庭边出门边道“再有一个时辰便好了,倒出来后一人一碗。”话音落地就没了人影,他还要去看看那些伤患,一个个抬进来军医估计忙不过来。
宣辰不知怎么的就在这里看炉子了,旁边路北穆喝容绫也不知道事怎么样了,索性事路北穆先醒了。
“咳咳...咳”路北穆猛的趴在床沿一阵猛咳。
“阿禾?”宣辰哪里还管得了炉子,一次一次的拍路北穆的背替他顺气“你怎么......”宣辰话才说一半就看见了路北穆手心里的血。
“怎么回事?”宣辰吃惊一遍遍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咯血了?”
“兄长!”路北穆平复了气息低声说道“别张扬,别。”
宣辰想到了还躺在一边的容绫便自觉的闭上了嘴“擦擦。”递给了路北穆一个手帕。
简单的擦拭了一下路北穆转头去看还躺在床上的容绫“她在扬州时身上的毒没清理干净,回了都城不是挨打就是睡地牢,还在寒风中跪了两天,这么多时间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撑过来的。”
宣辰低头没有说话,他虽然很想问路北穆的身体请款,但是看现在他这个样子估计心思也不在自己身上。
“她害了你。”冷不丁宣辰冒出这么一句话,手上动作没有停也没有看路北穆,但是他想让自己这个傻弟弟知道当初到底是谁害得他。
“我知道。”路北穆说的轻,但是宣辰听清楚了,路北穆一直都知道,他清楚。
“但那是傅姐姐,我的阿绫不是。”路北穆喃喃道,动作极其轻柔的一边一边拂过容绫的脸庞,另一只手也没有松开过容绫的手。
“什么意思?”宣辰彻底不明白了,扇药炉的手都停顿了,满眼疑惑的看向路北穆,当然路北穆只留了一个背影给他。
“我虽然一直跟在兄长后面但是我也知道傅姐姐喜欢你。”路北穆说的很不在乎,当然他是真的不在乎,随即又开口补充道“可是现在在我眼前的不是傅姐姐。”
“阿禾?”宣辰走到路北穆的身边下意识的去碰路北穆“你在说什么?”
“兄长。”路北穆不以为然的说道“她不是傅姐姐,她是我的阿绫也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他说的认真,宣辰也快被这认真劲给弄懵了,说来说去宣辰是一句都没有听懂。
路北穆也不再解释什么,继续守在容绫的身边,宣辰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他简直就要被路北穆这两句话给弄懵了,自己脑内斗争了很久还是没有理出任何头绪,看着与先前并无差别的一张脸,实在弄不清楚路北穆说的阿绫是谁?
宣辰还不清楚自己的弟弟怎么就变成了东青的世子,还没弄清楚他的身体状况,现在又有了这么一个新奇的说法简直就是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把药喝了。”宣辰将药递给路北穆,后者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全部喝完。
路北穆皱了皱眉,盯着残存药渣的药碗说道“太苦了。”
“多大了,吃药还喊苦?”宣辰忍不住说道。
“阿绫吃不得苦。”路北穆拿着药碗说道“最好有些蜜饯,但我想这里应该没有......”
宣辰仿佛无形之中吃了满嘴的狗粮,他白眼都能翻上天际。
也不再管路北穆禾容绫了,放下药碗就出了门,他觉得自己在这里超级多余,还不如抓紧时间处理战事,玄司这边算是大捷,一部分往北边逃窜了,宣辰先派了一队人追过去确保万无一失再带人去追。
直到将玄司的人全部赶出大梁边境。
马上就要开春了,时间是过得真快不知不觉的这场战役打了这么久,以前虽然也是一去就几个月不回都城但是从来没有这次难受,应该是......自己的父亲,宣辰这么想着。
他好几次晚上都睡不着,他再想回去该怎么办,等着他的是什么,是自己的父亲君临天下还是将军府的满门抄斩?想起这些他就又开始思念徐婉仪,他的婉仪怎么办他是不是应该提早做些准备,他是不是应该与她划清界限还是......他不舍得,他也不愿所以只能拼了命去弥补,就算最后什么都没有,只要有条命在他就还有希望。
把自己抚养成人的父亲与自己心爱的人中做抉择宣辰选择了后者,无关其他,他只想好好的活着,不被人戳脊梁骨,光明正大的,好好的生活。
容绫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后脑勺有一点痛,嘴里有些苦,手有些重,其他......其他没有什么问题。
“醒了?”路北穆的声音禾路北穆的脸让容绫瞬间清醒。
“你......”容绫有些不确定,下意识的去碰路北穆“我以为在做梦。”
容绫可能真的睡糊涂了,她梦见了自己和路北穆在玄司营地见面,梦见了他抱着自己,亲吻自己,像是一个春梦一样。
“来,先起来。”路北穆把容绫扶了起来“鹤大夫说你醒后最好要起来走走。”
容绫听了他的话,随便他怎么样,怎么扶着自己,在城墙上乱逛。
宣辰已经带着部队去追赶了,估计过不了几日就能彻底将这些人全部诛杀或者驱逐出境,梵水关也在修复当中,几位将领也渐渐的收复了失去的那几座城池,这一战可以说是全胜,西北这边做好防护之后就不用再担心了,最主要的就是北境宣修海那边的主力了,想来他已经和李晏打了好几个月了,估计背后是有玄司在撑腰所以李晏一直进不得半步,双方僵持了好久,相比北境泸州便频频传来捷报,原本就是草根起义没有多大的威慑力,再者汝南王也不是吃素的,前期比较难一点,后面完全就是碾压式的胜利,加上夕听阁完全就没有还手的余地。
“那天为什么出现在玄司的营地?”容绫被路北穆裹得严严实实的,不让她吹着一点风,难得的露出一双大眼睛看着路北穆问道。
“原本想着先来见你一面在去那里跟他们做交易。”路北穆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出神“但是怕自己见了你之后就...哪都不想去了,所以没同你说,我让知行在他们打饭菜里下了蒙汗药,料定了药效的时间再出来,没想到你就出现了。”
容绫看不到路北穆说这段话是什么表情,但是她看见了路北穆泛红的耳尖,嘴里吐出的热气在三月的北方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