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不懂如何破阵,才会说出这番话。师白眉沉吟之下,将须以活人血肉精魂献祭之法道出。
此乃小事。
豫王不在意地摆手,立即传令,有愿上前破阵之人,家中赏银千两。
两名将士闻言出列,视死如归。正是当日随云烈一道回来的三人之二。
另一人重伤未愈,还在养伤。
难怪当日鬼差道他们命不该绝,却也没几天可活。
大抵这是他们既定的命数,即使没有破阵之说,二人今日也应在接下来的对战中死去。
只是此番入阵,比之原先的死法更为沉重。
一旦献祭,连魂魄也无法得保,短短数日,是他们在这世间所能经历的最后时光。
陆澈握紧手中剑,若无那老道,二人本不该落得如此结局。
这般扰乱秩序,随意结下因果,更像是妖的作风。
豫王闻听此法,面上平静,心中却正掀起惊涛骇浪。
从未听过如此邪门毒辣的阵法,不知对方是哪路高人,竟以此对付大夏。
献祭之人有了。
师白眉见豫王并那两名士兵盯着自己,静待下文,接着道:“破金光阵还须有法宝两件,一乃八卦紫绶仙衣,一为番天印。”
此二物皆是仙家之宝。
他身处大夏边境,即使在宗门,也不一定能有仙衣和宝印,更不知该从何处找寻。
没了这两件法宝,莫说凡人,神仙入得其中也是一样下场。
正因法宝难得,他才想先同那位同道商议一番,试图以情理动之。
师白眉满目凝重,长须抖动。
豫王之言亦是有理,多拖一刻,会有更多的将士死去。
身为宗门修炼者,他亦有傍身法器,只是效用远远不及两者。
但大夏士兵都可视死如归,区区自身也算不得什么。若他拼尽全力,辅以法器,或可挽救危局。
他正有宝衣一件,纵使无法抵挡金芒之利,或可撑到破阵。
无法周全自身也就罢了,若真能救数万将士性命,也是无量功德。
除此之外,他还有另一件法器流星锤,虽不如番天印之坚,拔山凿石不在话下,毁去几面宝镜应当可行。
师道长拿定主意,对莫风跟陆澈道:“此行凶险万分,若我无法身退,还请师侄代我向掌门告罪。你二人务必将今日之事上报宗门,否则后患无穷。”
他的话更像是交代后事。
陆澈将道长的坚毅看在眼中,隐隐猜到他想做什么,思索片刻道:“一定要紫绶仙衣和番天印么?”
师白眉未料得她有此问。
这师侄媳妇真是冰雪聪明,说不定已看出他的打算。
师白眉道:“金光阵中的镜芒是以日月之精天地之气凝结而成,无物不可破,等闲法宝难以抵抗,人也靠近不得。若无仙衣护身,只能有去无回。”
“若在宝镜尚未感知方位时,先砸了它呢?”陆澈的语气不似玩笑。
师白眉一怔,“这……还未听过此种破阵之法。”
世间怎会有人能超越宝镜落影之速,更何况那镜子也不是那么好砸。
两名士兵已在一旁等候吩咐,只要一声令下,他们绝无半分犹豫。
陆澈捏了捏拳头。
到哪都有不讲理之人,修炼者亦不能免。
对方摆出此二阵,分明是咬定道家弟子忌惮因果,用活人作祭,破阵者自身很难幸免。
杀一人以救天下,为与不为?
以此身为祭,可。奉他人牺牲,无异于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