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肇听罢她的要求,表示很有兴趣,于是开始在府中炼丹,虞贞再来时,都甩给桃夭去打发。
聚灵阵于炼丹有益,奈何那位太子随时可能找上门,朱肇不得不把药鼎挪回自己的房间,以免对方生疑。
自燕国攻破京城,朱肇再也未进过后院。
他曾想过干脆躲进院中与外界隔开,闭门不问世事,又记起谷小澈尚未回来,或可用得上。
朱肇住回原处,将后院的秘密保守得严严实实。
“稍等。”谷小澈从锦囊中摸了一阵,掏出个紫色药鼎。
这是她外出时得来的宝贝,不知效力如何,总归重年说让她收着,她便收着了。
谷小澈还未开始炼丹,于这一道上兴致缺缺,但重年的眼光应该不会错,正好将这药鼎送给朱肇作为谢礼。
接过之时,朱肇觉出鼎身流动的丝丝灵力,迫不及待地飞往后院,采了几棵药材去试。
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
朱肇大喜过望,“那我就不跟你不客气了!”
今夜,他想必是不会睡了。
朱肇的修为只在筑基之境,无法同谷小澈比较,但对凡人来讲,这般修炼速度已属佼佼者。
须知许多道士终其一生,都无法踏上修炼之途,只在法器和一些微末术法上徘徊不前,还以为这是极致。
纵有宝鼎在手,朱肇没到结丹期,无法动用三昧真火,遗憾之下,只得继续动用五行之气,以凡火炼丹。
药鼎却好似受不了普通烟火般,发出剧烈的咳嗽,恍若垂垂老矣。
朱肇已非从前那般见识短浅之人,闻听这声音,心中即是咯噔一声。
莫非他用的火让这鼎灵不满意,它正在反抗?
似是印证他的想法般,紫鼎在那火苗上方飞快旋转,忽地飞到他头顶啪得落下。
朱肇不敢磕着它,小心地双手举过,将鼎放在桌上,又朝它拜了三拜。
对待药鼎,比对待自己孩子还要小心翼翼。
“在下初得贵鼎,若有唐突还请赎罪,若能告知使用之法,不胜感激。”
陆澈给他的药材通常都不是凡品,只怕这鼎也是如此。
既是宝物,珍惜和谨慎些也是应当,否则损了它的药性,岂非得不偿失。
“你这凡人,出手笨拙,态度倒好。”药鼎之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朱肇瞅了瞅四周,确定声音是来自面前这小小炉鼎,更加恭敬道:“未知前辈是?”
“你先不必知晓我的身份,我且有些问题要问你,若答得上来,这药鼎便完全听你差遣。”
对方没说答不上来如何,朱肇听出他言外之意,不由心中忐忑。
“在下愿意一试。”
“你为何炼丹?”这是考验一位丹药师的心性,也关乎他的道心。
朱肇一愣,仔细斟酌一番后回答,“为帮助值得的人走出困境。”
老者哼了一声,“只是人么?”
是自己粗鄙。
朱肇听出对方语气中的不满,忙补上一句,“一切值得援助的修炼者,无关人,鬼,神,魔,乃至于妖,仙,只要我所遇到,皆愿相助。”
他在谷小澈的普及下,恶补了许多修炼知识,又得莫炀指点,闲谈时偶尔论上几句,已是极大的收获。
这般环境中,朱肇的眼界已比寻常修炼者开阔不少,远超当世之人。
“若你相助的修炼者,本身与你存在无可避免的仇恨,你当如何选择?”
朱肇不知想到什么,目光有一瞬恍惚怔忪,许是忆起从前某些刻意忘记的情景。
他的眼眸转瞬清明,言语掷地有声:“只愿遵从本心,这仇恨当真无可饶恕,落在他身上乃是报应。若他命不该绝,自会有别的丹药师去救,不必我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