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里,自家妹妹当然是什么人都配得上,只是顾家眼前过于落魄,而顾婉又,又突然变得力大无穷。
顾恺把心一横,不如先按她说得去做。
反正大哥和父亲还未回来,小妹今年才十五,十六岁再考虑说亲也不晚。
况且,他想起处处与他们做对的徐家,微微勾唇。
只怕那时,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上门提亲。
征得了她娘和二哥的同意,谷小澈自此过上了在山中狩猎,拖车卖肉的生涯,数月下来,箭法练得越发纯熟,也攒下了不少银子。
谷小澈有意将家中破屋翻新一遍,想让他们住得舒心些,却被顾大娘跟顾恺以低调为由拦下,道这些银两是她自己赚的,用作她的私房钱。
她觉出娘跟二哥似乎有意瞒着什么,心道莫非顾家与人有仇,不敢高调?
想起城中的徐家,谷小澈歇了这心思,决定弄清顾家情况再说。
因她干起了猎户的行当,家中再不缺肉食,顾大娘的身体好了许多,干起农活更有劲了,娘仨都是气色红润,精气十足。
不必再为生计发愁,谷小澈闲下来时,将村庄的情况也摸得差不多。
这里是莲花村。村子早些年常发大水,后来朝廷派了官员过来治水,在村外铸造堤坝,于是成了肥沃的土地,形成大片良田。
堤坝上游,流水被拦截形成平静的湖面,夏日里荷叶如伞铺成碧绿的海洋,粉色白色的荷花点缀其间。
因荷花出名,城中常有诗人才子或富贵人家慕名而来,赏景游湖。湖边还盖了客栈凉亭,专程供住宿休息之用。
顾婉之前是村中有名的傻子,恢复神智之后又每天独自前往山中,天未亮时就起,天黑方归,同村里的姑娘们都不相熟。
顾恺和顾大娘也没提过让她跟那些姑娘过多往来,是以今日来到湖边,她一个人也不认识。
顾婉一身荆钗布裙,头上戴的身上穿的虽然精巧别致,却没一样显得贵重,都是寻常所见的那种,不像是特地从外头赶来赏花的游客。
见到她的姑娘们正在奇怪,从没见过这女子,她是从哪来的?
有个头上戴海棠花的姑娘突然记起了,惊呼道:“那,那是顾婉!”
顾恺曾带着妹妹往城中去,在路上显摆过好一通,已是几个月前的事了。
这姑娘能一眼认出自己,想必以前也跟顾婉比较熟,谷小澈过去道:“是我,你是?”
“我是刘妡,那日顾二哥还借的我爹的牛车带你去玩呢!”
谷小澈记起那位刘叔,微微笑道:“刘家姐姐好。”
众姑娘惊奇地围过来,知道顾婉已清醒,看着她大方温柔的模样,仍旧不敢信。
在刘忻的引导下,谷小澈很快同她们熟识,一片欢笑声在湖边传开,引得船上的游客们纷纷掀起帘子。
徐菱远远瞧着岸上的顾婉,忍不住皱眉,她居然在这!
徐家大哥就坐在她对面,见妹妹面露不悦,关切道:“怎么了?”
徐菱将那日碰到顾家兄妹,生出口角之事同他说了。
徐家大哥不屑道:“你是徐家嫡出的小姐,跟个村妇较劲做什么,没得失了身份。”
徐菱说不上来,但见到顾婉在一群姑娘里格外出挑的模样,就忍不住怒火上涌。
每次见到顾婉,徐菱都开心不起来,一见面必定没有好事发生,好像她们是天生的敌人。
徐菱总有一种顾婉强占了她什么,或是,对方的一切,都应该归自己所有的念头。
徐菱初时意识到这想法,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正如大哥所说,她是徐家大小姐,官家千金,顾婉只不过一村姑,长相、才学样样不如自己,未来许的人家也天差地别,自己同她有什么好争的?
若将她与顾婉对调,换作自己生在顾家,徐菱简直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