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青云镇不过一日路程之隔,却犹如两个季节。
杜韵将身上的烟雨色粉绿长袍使劲儿裹了裹,可春日薄衫哪能抵挡的住寒气。
连毛驴都被冻得抖了一下,险些将杜韵从背上掀下去。
“乖驴子,再坚持一下,至少将我驼到山口再死也不迟”杜韵抱着毛驴的脖子取暖,趴在毛驴耳边给它加油鼓劲。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毛驴又抖了一下,半晌竟憋出一个响屁来。
杜韵一愣,倒是头有脾气的毛驴。
一人一驴奋力与严寒做着抗争,毛驴冻的不是放屁就是撒尿拉屎。
杜韵想她怎么那么倒霉,挑了头怕冷的毛驴不说,还那么恶心她。
她想兴许不等走到青云谷她说不定就被冻死了。
幸而那匹毛驴在杜韵的鼓励加威胁之下不辱使命的将她驼到了青云山口。
然后筋疲力尽的毛驴扬天长啸嚎一声栽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杜韵也被从背上掀了下去,摔倒了路边的残雪堆里,她晕过去前瞥见毛驴屁股上驮着的留君醉。
瞳孔一震,满面的不甘。
“我倒是忘了还带着烈酒”她呢喃一句,双眼一闭,彻底昏死了过去。
她是在一阵剧烈的摇晃中醒来的,睁开眼,对上了一张带着木头面具的小脸。
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
她一惊,急忙坐起了身子,才发现身上盖着件短小的棉衣。
看了一眼周围,还是在她晕倒的地方,天色已经昏暗了下去,一抹残阳挂在她背后的山顶上,硕大金黄。
她回过头将目光放在了那个救了她的人身上。
是个与杜拾儿一般大的少年,消瘦如竹,只穿了件中衣,头发用一根柳枝束在头顶,正蹲坐在她面前眼神略显焦急的盯着她。
至于他的样子,因为他戴着木面具,遮的严实,她看不见。
她脑子里猛地蹦出了那个杀伐冷厉的面具少年的样子,心头一跳,忙仔细去看。
幸而不是,眼前的孩子及其朴素简单,且只是个小少年。
“是你救了我?”
少年点头。
“你不冷吗”
杜韵见少年衣衫单薄,知道他是将棉衣给了自己,她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于是将棉衣递了回去,让他赶紧穿上。
小少年推回棉衣,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她的肩头,示意他不冷她,她可以先披着。
杜韵见他从容自然,确实不像是怕冷的样子,应该不是骗她的,她不再推脱将小棉衣披到了肩上。
“你……不会说话?”杜韵小心翼翼的开口。
少年点头。
倒是可惜,小小年纪竟是个哑巴。
“你可是这山里人”
少年点头。
“你可知道青云谷”
少年继续点头,杜韵一喜,她还真是运气好。
“能否劳烦小兄弟带我去青云谷”
少年继续点头,然后将她扶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指了指前面,意思是让她跟着他走。
杜韵拾起地上的酒坛与食盒跟在了小少年后面慢慢往山谷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