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韵不可思议,她一直以为桂花巷杜家后院那只白兔是自己钻出笼子走丢了的。
“嗯,少主当时还不像现在这样像大人,他来时瘦弱的竹竿一样,一手提着剑,一手紧紧抱着兔子无所适从的站在院子里看着先生将五个侍卫哥哥介绍给他,模样瞧着有些可怜”。
念念说完,杜韵嘴角弯了弯“可怜?如何可怜”。
“大概是赶路赶的累了,少主当时的脸色很白,比厨房瓮里的白面还白,我当时在柱子后偷看,很是担心他会突然晕倒”。
杜韵感觉自己的心口被扯了一下,她甚至能想象杜拾儿离开她,离开青云镇,心里装着心事来到陌生的一剑阁时表情,一定是怯怯的,如那只白兔一般。
“那只兔子呢”她问。
“死了”念念憾道“那只兔子可爱的紧,死了很是可惜呢”。
“死了!”杜韵喃喃,下意识摸了摸指尖的伤口,心里一阵失落。
那是她送给杜拾儿的兔子,藏着关于青云镇杜府的回忆。
“那兔子一直被少主散养在后院,每日都去同它玩耍,只是有一日不小心被一只老鹰捉了去”念念补充。
杜韵听念念说杜拾儿每日去同兔子玩耍,胸口泛起酸涩“南浔他是不是很伤心”她问。
若是之前,她定要斥上几句堂堂男子汉整日与兔子玩不成体统,可现在,她想,还好有那只兔子陪着杜拾儿,不然,他在这一剑阁内该多孤单。
“少主……少主他伤心的哭了许久,后来南宫先生追出几里地硬是将那只老鹰射下来给小兔子报了仇,那日晚上叫一剑阁里的人都吃了碗鹰肉”。
杜韵一愣,心中叹杜拾儿爱哭的毛病看来没改多少,继而摇头轻笑“南宫先生果然很宠爱南浔,不过,那鹰肉,你家少主他一定没吃吧”。
念念听了她的话,又见杜韵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惊讶道“小姐如何知道的,少主确实一口都没吃,看着大家吃,脸色十分难看,先生问他为何不开心,他也不说”。
杜韵心头一软她在念念脑门上一弹“因为那只老鹰吃了他的兔子,在他看来,你们吃了老鹰就等于吃了他的兔子”。
杜拾儿怎么想的,她还不了解。
“小姐你真厉害,连这都知道,少主那次为何生气,这一剑阁上下可是到如今都弄不明白呢”念念简直要五体投地了。
杜韵见念念一幅崇拜的表情,挑眉“那是自然,那小子心里怎么想的,我如何不知,他可是我拉扯大的”。
“小姐带大的?可少主不是说是个男子将他养大的”念念不解。
杜韵笑而不语,半晌才问念念“他跟你们提起过我?”。
念念云里雾里,不过还是点点头“少主初来一剑阁时,隔上个几日便要同我们提起他的“云亭哥哥”,同我们说些他在青云镇的事,十分开心,
后来先生知道了,不太高兴,勒令他不要再提起青云镇的事,叫他早早忘了,少主后来就不说了,可是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少了,那只白兔死后,更是没见他再笑过,每日除了练剑还是练剑,人也变得沉默寡言,渐渐有了大人模样,
后来便下山去了,再回来时就是上个月带小姐你回来,不过自你来了,少主好像又开心了起来,每日脸上都挂着笑意呢”。
杜韵听着念念将杜拾儿的事,觉得有趣听到最后却听的耳后一阵发热,忽然记起少年坐在她脚下仰着头眉眼坚定的同她说,他如今可以剑跳半个江湖,有能力保护她。
不管是从前还是如今再见,他好像将她都看的很重。
尽管他自己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身负艰难,却始终承诺要保护她。
心底泛起了一丝浅浅的涟漪。
不过那涟漪从心间传至脑中时杜韵倏尔一惊,赶忙收起思绪,她懊恼的拍了拍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是我养大的孩子,对,是我养大的孩子”。她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