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杜韵缓缓开口。
柳云亭闻言,眼中流光大盛,却也只是一瞬间,一抹痛苦划过,流光全部消散。他对着杜韵懵懂的表情,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杜韵就那样在柳家住下了,每日安安静静的呆在柳云亭的院子里,陪他看看账本,听他讲些试图唤起她记忆的两个人之间幼年发生的那些事。
柳云亭给杜府去了信报杜韵平安,杜韵知道韫棣收到信后自然会来接她,不过她临走前已经嘱咐过,若是收到了柳府的信,做不知便好,等她忙完此间事,自然会回去。
韫棣处她不担心,只是不知另外两处,如今是何情况,江临枫是否看懂了她留给他的信件,杜拾儿有没有因为她的不辞而别而伤心难过。
她曾与南宫一剑言三个月,她必查明真相,如今三月期限将至,她必须尽快查清楚当年之事的来龙去脉,给莫家一个交代。
“阿韵在想什么”杜韵凝着眉,心思百转之际,柳云亭进到了屋子里,他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身上沾染了春日的薄寒,素白衣衫的肩头落着几瓣桃粉,眼里带笑温柔,出尘风流。
杜韵的思绪被打断,忙抬头,见柳云亭手里握着一株不知从哪处折来的桃花正朝她缓步走来。
桃花开的极其繁盛明艳。
“云……柳少主”
“阿韵,这都几日了,怎么还如此生疏的唤我,我说过,你叫我云亭哥哥便好,对了,适才从外面回来,路过一株桃树,见桃花开的正好,便为你折了一枝”。柳云亭含笑递上花枝。
杜韵看他心情好似很好,也未再多说,接过花枝起身寻了一只白玉净瓶将桃花插了进去,小心翼翼的在窗口放好。
“云亭……哥哥,今日可是遇到了什么开心事”。杜韵问。
“也算不得开心事,只不过一件搁置已久的事解决了罢了”
“何事”搁置已久?杜韵不免好奇,索性闲来无事,便与柳云亭拉起了家常,不过柳云亭的下一句话就叫她怔住了。
他说柳家在临川买下了一块地皮,正是莫家旧址。
“几年前莫家出事之后,那块府宅便成了荒宅,父亲那时正好准备在临川扩展生意,他找了高人去看,准备买几间铺子,
那高人在临川城中转了一圈之后竟选中了莫家旧址,说是那处风水极好,若是买下来建成商铺,必能日进斗金,无奈那本就是莫家的旧宅,即便家门败落,宅中无人,旁人也无权买卖,那件事就那样搁置了,
没想到最近事情却忽然有了转机,忽然有人拿着那块宅子的地契出现,自称自己是莫家旧仆,父亲大喜过望,立即从那旧仆手中买了宅子,近日便会派人去临川布置”。
柳云亭说完半天不见杜韵反应,以为她觉得无聊,温和一笑“我忘了,阿韵对这些做生意的事从来没什么兴趣的”。
“云亭哥哥可知,那处宅子曾经死过人”杜韵忽然开口。
柳云亭见杜韵语气忽然冷了下去,不明所以,正想开口解释又听她继续道“满门被灭,无一活口”。
柳云亭被杜韵寡淡冰冷的语气吓了一跳“你怎么了,阿韵”。
“无事,只是突然想到莫家灭门惨案,有些怕而已,想是那高人定然在扯谎,若是那宅子风水极好,莫家怎会败落”杜韵忽然乖巧一笑,目的却漫不经心的落在柳云亭脸上,见他除了有些愣怔之外,没有什么反应,心底的恼怒与恐惧才慢慢消散。
刚才她看他浑不在意的谈起莫家,忽然便想起了杜拾儿,而后便没忍住的生了气,继而心底又升起了一股无名的恐惧。
她怕她所查之事,确与眼前这金碧辉煌的府宅有关,与她这温柔美好的云亭哥哥有关。
只是,多年过去,分明除了杜拾儿之外没有活口的莫家,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旧仆,还带着地契,杜韵心底疑云又起。
柳云亭看杜韵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以为他在等自己回答,便道“那高人曾道莫家因累世铸剑,府内有怨气极强的剑灵,因剑灵反噬,莫家才造此劫难,若此处府宅用来经商,便无需担忧”。
呵呵,什么高人,简直胡说八道。
她对那高人什么来头并不感兴趣,只问柳云亭可见过那位卖地契的旧仆,可知他到底是何身份,又怎么会有莫家的地契。
柳云亭告诉他那件事是他爹在处理,其中细节他并不知晓,不过仆人的身份应该是调查清楚了的,应该没有什么问她。
杜韵没有再多问。
一切都是那么可疑。
接下来柳云亭同她说了另一件事,因外地有些账目需要处理,他可能要出府一趟,少则四五日,多则十几天才能回来,第二日便出发,特来同她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