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杜韵在杜府门口摆了桌子搬了小板凳兜售逍遥丹。
一人一颗,多了没有,一颗一千两银子,先到先得。
倒不是她不愿意多卖,而是逍遥丹吃一颗有用,第二颗就跟小孩吃糖水丹没什么区别了。
不过虽如此,她将小桌子摆好没过多久她炮制出的第一批丹药就被不远千里各路来的豪杰们一抢而光。
一百颗丹药她赚了十万两银子。
钵盆满体,银票数到手软,她做梦都在傻笑。
是以醒来后立即将配方交给门下专门制作丹药的堂主加紧炮制。
不过,就在她洋洋得意做着发财大梦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令她哭笑不得的事。
她在府门前兜售丹药之后的几天内竟有数十江湖豪杰上门求亲,说是那日在府门口一见,惊为天人,遂念念不忘,但求能结连理。
端坐镜前的杜韵懒洋洋的抬了抬眼皮问身边小丫鬟,她可长得惊为天人。
小丫头望着眼前人,身形修长,一身素纱衣包裹着玲珑的身子,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一头乌发高高扎在头顶,显得英气无比,未施粉黛的脸上一双杏眼微闭透出猫儿般的慵懒随意,唇形优美色如朱丹,下巴比之前圆润了几分却更显精致。
随即笑弯了眉眼,点头称是,说她是自己见过最漂亮的女子。
那些男子真是有眼光,若能娶到她定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
最受不得恭维的杜韵随即懒洋洋的对着镜子独自做了个恶劣的表情。
哼哼,想娶她?就不怕她不开心了动手毒死他们?
简直大胆包天。
她正胡思乱想,小丫鬟兴奋笑道听说顾怀安和韫棣正合计着给她办个比武招亲赛,寻一门好亲事,说她也老大不小了。
她听完痛心疾首。
“他二人竟如此迫不及待的将我打发出去,既如此,我走就是了”她做作的假装抹泪。
心里却盘算着不知马圈里哪匹马的脚程最快。
索性方烟柳的师父已经找好了,就是她那个亲亲爹爹。
他是最适合的人选,身份不至于被方烟柳看轻,又能文能武,刚好教习方烟柳武艺的时候连同书文一同教习了。
毕竟,弟媳妇要从小培养。
她已经同她爹说好了,方烟柳若不听话就不让她去找若怀,那姑娘她看得出来对她家若怀喜欢的紧,只要是为了他,她干什么都很有劲儿,区区书文,定然难不倒她。
有方烟柳陪着,韫棣也能不那么单。
那就是她的打算。
安顿好一切后,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趁着府内人都安睡,杜韵背了个包袱,胸口塞了厚厚一踏银票,从马圈里牵了匹快马偷偷溜出了杜府。
马蹄声远去,踏碎一地月光。
江湖悠远,她知道,或许有人还在等着她。
三年了,不知少年过的可好。
柳府灭门那夜她抱着柳云亭的尸体哭的昏死了过去,醒来已是第二日中午,床边趴着个正安睡的少年。
他脸上,身上皆是血污。
独独那双手没有半点血迹,像是刻意洗过的,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掌心传递着灼热的温暖。
她立即明白肯定是他担心她,所以污衣都来不及换的守在床边,他以前最爱干净,也不知是如何忍受下来的。
她动了动嘴想开口叫醒他,却发现自己竟发不出半点声音来,嗓子疼的厉害。
她哭的太久了,所以嗓子坏掉了,可是她为什么会哭呢,她麻木的思考。
眼泪瞬间大颗的滚落了下来。
原来,他的云亭哥哥已经死了。
他的尸体还在柳府,她陡然惊醒,望着窗外不知是何时辰的天色,急忙起身。
她太着急了,起身时竟止不住咳嗽了起来,声音惊醒了床边熟睡的少年。
他迅速爬起来看着她惊喜不已。
她看得出他在刻意的艰难的忽略掉她眼里的木然与眼泪。
他无所适从的问她可还好。
看着少年明快活力的脸旁,她忽然难过不已,她知道自己没办法怪他,他只不过报了家仇而已。
她只能怪她自己,怪她无用没有保护好她的云亭哥哥,怪她是个扫把星,害死了她的云亭哥哥。
想起柳云亭死时还在安慰她不要自责害怕,那般温柔淡然的语气,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她朝少年摇头,将脸埋进锦缎被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