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完不等杜韵反应转身离去,背影疏离。
恰好另一边甲板处出来了一个女子,见到他眸色一亮“夫君”她唤了一句迎上去抬头仰望他,面上尽是温柔的欢喜,他低头一笑回应。
然后他们相携着离开了甲板。
隔的有些远,杜韵未看清女子的面容,只在她朝她这边望过来时记住了那双杏眼。
带着若有所思的探究。
你与吾妻相像,耳边回荡起江临枫的话,她忽然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你没事吧”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她抬起头,竟是沐风。
他站在不远处,脸色有些白,眼底藏着些不安。
她知道他一定是听到了她二人刚才的对话,所以在害怕。
“你放心,他并未记起我是谁”。
听了她的话他似乎松了口气,“你为何在此处”他问。
她止住咳嗽,深深吸了一口气“去临川,恰巧碰到的”。
短暂的沉默。
“决定了?”他又问。
她微愣,随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想了想点头“我想试试看”,声音温柔了几分。
他略微点头说了句“也好”,然后没有再说话。
二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就那样安静的站着。
她没有问这三年了江临枫发生的事,她原本打算问的,可忽然就不想问了。
而他也没有告诉她的打算,大概是觉得没有告诉她的必要了。
夜风渐渐凉了,她同他告辞准备离开,转身刚走几步却又被叫住。
“抱歉,我不放心,你也看到了,如今少主他已经有了…….”。
想起适才二人在一起的一幕,沐风还是胆颤心惊。
“我知道怎么做,你放心”杜韵打断沐风,目光三分无奈七分清冷。
其实她也不放心。
说完她转身离开。
往后的几天,她几乎没有再踏出过船舱半步,说来也巧,她如此避让,她们便当真没有再遇到过。
四日后船停靠下一个渡口,莲花渡。因为到达临川还有半个月,所以大船每行至一个渡口都要停上半日,一来是让人们下传透气,二来有人要离开。
她便是从莲花渡下去的,她在莲花渡边的小镇里溜达了半日,夜幕时分目送着大船离去。
天边晚霞似火,照着瑟瑟江水,她坐在渡口吃着刚买的糖葫芦,裹着蜜糖的酸山楂一颗颗吃下去。
东边天空升起半轮明月时她起身拍拍衣衫踏上了另一艘南下的船。
头顶月圆,又是一个团圆日。
她忽然想起了杜拾儿,想到了十三岁那年的中秋夜。
少年乖巧的枕着她的臂说他会一辈子陪在她身边。
还有半河村那个月光极亮的夜晚,少年瘦弱幼小的身子站在门槛上,背枕苍茫的沙漠,信誓旦旦的许诺说他会陪在她身边一辈子。
她忽然发现他从九岁开始便一直在说那句话,要留在她身边一辈子。
桂花巷的小院里、青云谷白雪覆顶的竹屋里、一剑阁的后山崖上,从他九岁到十五岁,从她十三岁到十八岁,他的心意从未变过。
她想,如今他十八岁了,若还欢喜,想要一辈子陪在她身边。
那她就依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