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也许本来就有事,只因白玉兰找她聊天才耽搁了。现在欧阳澍来了,她竟没有等白玉兰,而是道别后就走了。
白玉兰站在那里,目送着李燕远去,突然感到有些无助。她用右手紧紧攥着左手的手指,犹豫着是先走还是等欧阳澍离开后再走。
欧阳澍站在身后,在看着她。这个距离给白玉兰一种真切的压迫感,她不禁希望欧阳澍能快点儿离开。
“你,还没吃饭吧?”欧阳澍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白玉兰头转了一半,突然想起自己刚才脸都哭肿了,赶紧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哦,我也没吃。要不,你请我去吃肉夹馍吧?”
肉夹馍是什么东西?是用肉片夹着馍?还是用馍夹着肉片?去哪里吃?多少钱?她能否请得起?
“怎么样?”欧阳澍又追问了一句。
白玉兰想起在医院碰到的那个欧阳澍的朋友,他就说过让她请欧阳澍吃肉夹馍,现在欧阳澍也说让她请吃肉夹馍,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欧阳澍到底有多喜欢吃肉夹馍!不过,若没有欧阳澍,自己今天也不可能在澍森工作,说不定早就离开上海了,请吃顿饭太应该了!必须得答应,至于其他,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欧阳澍别去太大的饭店,希望肉夹馍别太贵。
“去哪里?”
“跟我走吧。”
紧张,还是紧张。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见到欧阳澍就整个人都不对了,心脏狂跳,手足无措。也许是因为自己求职时在他的办公室里碰的钉子吧,那时候的他太可怕,冷淡决绝的表情和声音至今难忘。
即使是坐在他的车上,她也紧张地挺着身,脖颈都僵硬了。
欧阳澍边开车边转头看了看她:“下次再见你的时候能不能正常点儿?怎么每次都哭得这么惨!”
还真是,除了送欧阳澍去医院那次外,每次见面都不太正常,不是受伤就是哭到脸肿,想到这里,白玉兰不禁扑哧一声笑了。
这一笑让白玉兰放松了不少。
上海大饭店白玉兰去过,不过不是当食客,而是应聘服务员。她从没有想过,做一个饭店的服务员竟然这么难,需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最关键的是要知道哪些人一定不能怠慢。结果一天还没做完,经理就让她走人了,说她太矜持,缺乏经验。
欧阳澍带她进的就是这个大饭店的三楼,白玉兰知道,那里是贵宾服务区,菜都是精品,用料考究,大厨亲自打理,所以价格也特别贵。她迟疑了,自己口袋里的两个大『毛』估计不够付餐费了。
欧阳澍已经熟练地进了包间,随意坐下了,白玉兰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各种各样的想法不断冒出来,让白玉兰坐立不安。她担心一会儿结账钱不够怎么办,让欧阳澍付账太丢人了;若欧阳澍也没带钱怎么办?这里是上海,三『毛』流浪记里,吃白食可是要挨揍的,好恐怖!
她借口去洗手间,悄悄给白玉雪打了个电话,请求她江湖救急,带一千元到上海大饭店来。她对自己的急中生智很满意,用凉水拍了拍肿胀的眼睛,回到了包房。
两个服务生各端着一个餐盘进来了,每个餐盘里放着一个盘子一个碗一个杯子,盘子里面是两个切好的肉夹馍,碗里是汤,杯子里是柠檬水。
欧阳澍盛了一勺汤,喝了一口,很满意,示意她也喝。白玉兰看了一下,只见碗上飘着热气,汤很浓,有白『色』的、黑『色』的、黄『色』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切成的纤细的丝在里面浮动。
桌子中间是一个圆圆的『插』满各种鲜花的桌摆,散发着特有的芳香。然后就是他们每人面前的一套精致的餐具,以及一个盘子,一个碗,一个杯子,再无其他。
白玉兰又等了一会儿,见服务员不再进来,知道欧阳澍真的没点其他菜品,她急急忙忙又去了一趟洗手间,发短信告诉白玉雪,行动取消,并承诺回去请她吃麻辣烫作为补偿。
欧阳澍没有问白玉兰为什么没吃饭就去了两次洗手间,他只想好好享受一下这久违的安静的晚餐。而且今天很开心,实验快成功了,新试剂所产生的反应已经越来越接近他的预期。
白玉兰的新麻烦又来了,这是她第一次吃肉夹馍,和她想象的不一样,是用肉粒炒的青椒什么的,夹在一个剖开的饼里面,再一切为二。肉很嫩,不知道是什么肉,不过很香。白玉兰矜持地用筷子夹着,一小口一小口地咬。很快,肉粒和饼就散开了,她只好先吃饼,再吃肉。
而欧阳澍就熟练多了,用他那双修长的指头,掐住肉夹馍的两端,一会儿就吃下了半个,一点儿菜末都没掉出来。
很快欧阳澍面前的盘子和碗都干干净净。他靠在椅子上,看着白玉兰手忙脚『乱』地和盘子里的小肉丝较劲,就提醒到:“拨到粥里一起喝掉吧。”
白玉兰手心都出汗了,她有些生自己的气,她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像个傻瓜一样,呆兮兮的。她听话地用勺子将肉丝菜粒一股脑倒进粥里,把粥喝了。
“叮铃铃……”,白玉兰拿起电话,是白玉雪打来的,她追问白玉兰和谁在上海大饭店。
白玉兰脑海中满是白玉雪眉飞『色』舞的八卦表情,她看了一眼欧阳澍,后者在看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