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兰家的院子虽然开辟成了农田,但中间的砖石小路上却是纤尘不染。红『色』的砖面,被玉兰妈妈用砖头将它表面上的脏东西磨掉,『露』出红红的平面来。小路两边的石子,也都被水泥固定住,被水洗得白白净净。
大门开着,欧阳澍走进来几步后,站住了。
两个穿警服的人站在小路靠近房门的地方,看到一个陌生人走进来,很惊讶。但他们也看出,这个人绝对是和白玉兰家有关系的人,因为他进来的时候带着自信、关心的神情,且品貌端正,衣着合体,浑身都散发着一种不凡的气势,通常这种人不会轻易走错了房门。现在,这个人就站在两个人的对面,眼睛却盯着地上。两个人顺着他的目光向地上看过去,发现在干净的红『色』砖面上赫然躺着两个被踩扁了的烟头,这是他俩刚刚扔到地上,并踩了一脚的。
其中一个人想都没想,就弯腰捡起了两个烟头,转身找了找,没有看到垃圾桶,就把它们装进了自己的口袋。另一个人赶紧拉他的同伴,想阻止他,却没有成功。于是他恨恨地看着欧阳澍,问道:“你、你找谁?”
欧阳澍没理会他,问那个捡烟头的人:“你们是警察?有证件么?”
那个没捡烟头的人说道:“都、都认识,要、要什么证件!”
而那个捡烟头的人从口袋里掏出证件,却没有交给欧阳澍,只是举了举,说道:“我们随身都会带着的。你能说说你是谁么?与白玉兰是什么关系?”
欧阳澍走过来,伸出手,“我叫欧阳澍,是白玉兰的朋友。你们是来找白玉兰的吧?”
那个捡烟头的人把证件交给欧阳澍,就不再说话了。
欧阳澍看着证件,是鹤乡县公安局中心分局的,这个人叫白杨。他把证件交还给白杨,问道:“找白玉兰有什么事么?对了,白玉兰的事情我都知道,她亲口授权给我了。以后我会全权代理她的一切涉及警察、涉及法院、涉及媒体的事物,所以,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对我说,我能回答的回答,不能回答的,由我转达给她。”
欧阳澍看到白杨的眼中『露』出欣喜的表情,但却没有说话。
另一个警察将白杨拉到身后,站到欧阳澍的面前,“你、说你、叫欧、欧什么?你、是哪儿的人?在、哪里工作?你什、什么时候、认识的白玉兰?把、把你的身份证、拿、拿出来我看看。”
欧阳澍冷笑了一下,反问道:“这里有人报案么?这里是公共场所么?你凭什么要看我的身份证?”
“你、你脸孔陌生,一看就、就不是鹤乡县的人!查、查你怎么了?你不服?想抗警?”一直结巴,只有后面的六个字说的特别溜,看来是经常说。
欧阳澍看到白杨在他同事的身后,一只手捂住嘴,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房门。欧阳澍明白,他是在向自己示意,答案都在屋里。他懒得再理会那个结巴的警察,绕过他们向屋里走去。
那个不捡烟头的警察在后面瞪着欧阳澍,却摄于欧阳澍的威仪,没敢动手阻拦,只是用手指点着他的后背说道:“你、你给老子小心点儿,别犯到我、我的手上,不然要你好看!”
房间里,玉兰妈妈坐在炕沿上哭着,白叔站在玉兰妈妈的身旁,急得直搓手,脸通红,却敢怒不敢言。
白玉兰神情凛冽,双臂抱在胸前,直视着对面站着的一个中年警察。
那个警察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张纸,伸到白玉兰的面前,“我最后再问你一次,签不签?不签,那对不起了,你今天就得跟我走,我们有的是专门对付你这种人的地方!”
欧阳澍走过去,一把抢过那张纸,看了起来。
那个警察见突然出现一个不速之客,还抢了自己的文件,想一把抢回去,却没有成功,而且欧阳澍的个头比自己高,硬抢会闹得很难看,就十分生气,大声喊道:“你们两个!进来!怎么随随便便就放人进来?”
白杨和那个不捡烟头的人连忙跑了进来,那个不捡烟头的人回答道:“局、局长,他、他说他、是白、玉兰的男、男朋友,说、想进来和、和您谈谈,我、我们就、放、放他进来了。”
“他说是白玉兰的男朋友你们就放他进来,他要说是省、厅、局长,你们还直接把枪交出去了呢!规矩就是规矩,不能破,让你们在外面是站岗的,就得起作用,不然要你们都是吃干饭的?!还有,费文明!不许叫我局长,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是所长!”
费文明赶紧回答:“是、是、是,傅局长,阿不,是傅所长。”
白叔走到欧阳澍的身边,悄悄说道:“他们非说兰子今年去北京上访去了,让兰子签一个不再上访承诺书,不然,就要关拘留。解释说没去,他不信哪!”
欧阳澍点了点头,看着承诺书笑了,向那个所长伸出手去,“把笔拿来吧!”
那个傅所长没反应过来,看了看他的两个手下,又看了看白玉兰,迟疑地将手里的笔递了出去,但又马上收了回来,“你签不行,我要她签!”他回头指着白玉兰。